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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種一眼就能看透的感情，大喇喇地表露在臉上, 布魯斯·韋恩對瑞秋·道斯的愛意濃得仿佛溢滿整個宴會廳。

    這都不打緊, 畢竟愛情無法控制, 這也可以理解, 但是韋恩先生對著哈維·丹特也依舊毫不收斂，免不了就讓人遐想萬分了。

    艾德琳和彼得在一旁看好戲似的瞧著那邊的三人，新聞人對修羅場總有控制不住的興趣, 即使是這種狗血的三角戀戲碼。

    &實也沒有那麼狗血, 」艾德琳喃喃道, 「一個是首富紈絝, 另一個是正義的檢察官, 那位女士備受寵愛啊。」

    站在她身後的彼得卻不以為然：「但是艾德琳, 她看上去很尷尬。」

    黑色修身長裙著身的瑞秋輕聲一咳，讓越來越尷尬的氣氛回暖, 她微笑著, 端莊大方道：「好久不見了, 布魯斯。」

    韋恩先生背對著旁邊的新聞二人組，儘管無法看到他的表情, 但是他略一僵的動作卻是無法遮掩的。

    韋恩先生對瑞秋一笑, 然後轉過身面朝大眾，眨眼間又是那個彬彬有禮的紳士。

    他看向眾人，朗聲說道：「瞧，這位就是哥譚市大名鼎鼎的檢察官——哈維·丹特先生。」

    接下來就是一陣溢美之詞。

    講實在的，這種讚美的話艾德琳聽得夠多了，而且這些讚美的話全部是獻給那位哈維丹特檢察官，可惜的是，比起這位檢察官，艾德琳對蝙蝠俠更有興趣。

    趁著眾人為哈維鼓掌，彼得及時提醒她：「艾德琳，你的表情很不高興。」

    &還有心思關注我的表情，」艾德琳回嘴一句，「那個哈維丹特是什麼來頭？」

    哈維丹特是一名精通所有法律知識的檢察官，他自上任起便無往不勝，所有官司在他面前都是小菜一碟。幾年前他被調到哥譚來，大大小小緝拿了不少犯人，但看他來說，顯然他確實擔當得起「正義的夥伴」這一稱呼。

    但是偏偏這位正義的夥伴背後還隱藏著一個更引人注目的傢伙。艾德琳眯起眼睛瞧著那邊的三人。

    &布魯斯總算是停止了吹捧哈維，舉起酒杯把舞台讓給哈維，「讓檢察官和我們聊幾句。」

    簡單一句話，就把哈維推向了這群社會名流的視線，而布魯斯則微微一笑，退出人群，走到宴會廳的露台。

    外面夜色正濃，他握著玻璃杯的手有些發抖，目光如遠山般深沉，看不清他的意圖，看似發呆的狀態，倒是輕鬆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

    &魯斯……」

    是瑞秋的聲音。

    韋恩先生整理好儀態，款款轉身看向他的青梅，也是他心中永遠的那片白月光。他略勾起唇角，看上去彬彬有禮又迷人：「怎麼了，沒陪在檢察官的身邊？」

    瑞秋垂了垂眼瞼，看上去婉約又溫柔：「我知道，你不是真心誇讚哈維，畢竟……是的，他確實很厲害，但是比起蝙蝠俠，比起你……一切都不算什麼。」

    韋恩先生依舊彬彬有禮，緩緩朝她走去：「瑞秋，別說這些了，你記得嗎，你曾經告訴過我，如果有一天哥譚市不再需要蝙蝠俠，我們——」

    &瑞秋反而後退，低著頭，顯得無奈又愧疚，「布魯斯，哥譚市永遠都需要你。」

    &們需要的是蝙蝠俠，」韋恩先生的語氣嚴肅，「那是光明，而哈維同樣可以成為這樣的光明。」

    瑞秋卻緩緩笑了，抬頭看他：「你不明白，布魯斯……」

    這真是最絕情的話了。

    韋恩略一眨眼，掩飾掉受傷的情緒，不放棄繼續和瑞秋交涉，卻猛地看到門口一個藍色的裙角。

    他及時止住了嘴裡的話，抬眼又是那個彬彬有禮的紳士。

    &記得你是——」

    艾德琳對他舉杯，大大方方自我介紹道：「艾德琳·費曼，一個記者。」

    布魯斯對她笑了笑，溫柔又疏離：「謙虛了，費曼小姐，您如果只是一個記者，那加西亞市長就不會選您來為哈維丹特宣傳了。」

    那得要他能請得動我。

    艾德琳想著哥譚的現狀，在心底冷笑，默默朝他們走來，瑞秋看了他們一眼，示意一下便轉身離開，她經過門口時，看見一位俊朗又溫和的男性。

    瑞秋腳步頓了頓——她記得，這位先生和剛剛的艾德琳是一行人。哈維跟她提到過，那是彼得帕克先生，紐約首屈一指的攝影師。

    名譽倒是身外之物，只是他明朗的笑容和閒散的態度，和這裡格格不入。

    有這些社會名流參加的晚宴，無論主題是多麼的積極向上——慈善也好，募捐也罷。他們在這兒有錯綜複雜的利益鏈，他們的目的是給這座城市添上一些虛偽的靡靡之音，一些浮於表面的繁華。

    但是這位帕克先生，那麼隨意，看上去非常……

    自由。

    自由？

    多麼奢侈的一個詞。

    哥譚還沒有光明，更不用提自由。

    瑞秋回頭看了眼那位脊樑挺直的女士，她所在的城市一定和她的氣質一樣，擁有足夠廣袤的天空，可以自由伸展脊樑。

    艾德琳當然不知道多愁善感的瑞秋·道斯光是憑著她的背影就腦補出了這麼多，對於她來說，目前全身心都在布魯斯韋恩的身上。

    艾德琳和他保持著恰當的距離，和這類紈絝打交道的秘訣之一，就是擺正自己的姿態。艾德琳笑了笑，優雅不輸宴會中的其他名流，她終於開口：「韋恩先生，既然你知道我的職業，那你一定明白我來這兒是為什麼吧。」

    布魯斯挑眉聳肩，胳膊隨意地搭在露台的石柱護欄上：「難道是想問問我有多麼的敗家？」

    &確實是個有意思的新聞，」艾德琳也微笑，「不過我也見過其他紈絝，有人曾和我分享過這樣的經歷了。」

    布魯斯滿臉的遺憾：「哦，那看起來我就無話可說了，畢竟天下紈絝的生活都一個樣。」

    &一定哦，」艾德琳想到了托尼，「有一個傢伙，他非常富有，但是在花花公子和慈善家的外表下，隱藏著一個英雄的身份。」

    這話說的讓人不由得遐想萬分，尤其是作為表面花花公子的紈絝，暗地裡卻是救苦救難的蝙蝠俠的某人。

    布魯斯的笑容斂下：「你想問什麼？」

    艾德琳看他沒心思迂迴，也打開天窗說亮話：「韋恩先生，我想和你了解一下蝙蝠俠的事情。」

    布魯斯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看著遠方的黑暗，慢慢地說：「……那傢伙不就是個警方的通緝犯麼？」

    &許吧，」艾德琳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了一個小本子，她打開那個小本子，照本宣科讀道，「一年前，地下黑手黨曾被一個叫做法科尼的傢伙掌控，他不僅收買了哥譚市將近一半的官員，還在光天化日之下進行販.毒、走.私等一系列違法活動。」

    艾德琳將本子一合上，抬頭看向布魯斯，微笑：「你猜，最後是誰把他抓住的？」

    是蝙蝠俠。

    他親手所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其中細節，但是不意味著他就這麼簡單地讓這位女士得逞了，韋恩對她微笑：「好吧，我承認，在哥譚市的市民心中，確實有個正義衛士，似乎就叫蝙蝠人——」

    &蝠俠。」艾德琳糾正他，「我想，或許您和他有那麼一點交集？」

    &是哪來的結論？」布魯斯立刻質問她。

    &對於這種心懷正義的異能人士格外有興趣，」艾德琳笑著說，「對這類勇士的經驗也比較豐富——」這說的是復仇者的事情。

    布魯斯當然有所耳聞。他再次問道：「所以？」

    &以，」艾德琳解釋道，「不會有誰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能有勇氣去顛覆黑暗，復仇者們有朋友，哥譚的蝙蝠俠也一定有他的朋友。」

    戈登？

    布魯斯想到了那個正義的警察。

    &是，他又是政府的通緝犯，又是黑道人人避之不及的對象，幾乎是被兩大陣營都捨棄了，」艾德琳佯作好奇，「那是什麼支持他繼續懲惡揚善呢？」

    沒有人比哥譚人更懂這其中是什麼含義。

    &或錢。」艾德琳緩緩說出答案，篤定無比，「蝙蝠俠一定擁有其中一項。」

    是的。權，或錢，這就是在黑暗哥譚的生存之道。

    &為什麼會和我有關？」布魯斯問道，「有錢人可不止我一個。」

    &慷慨的人就只有你一個，瞧瞧這個慈善晚宴，」艾德琳聳聳肩，「而且，你的父親也很慷慨，畢竟他一個人出資建造了哥譚市交通系統，多麼偉大的人。」

    這句話可不是恭維或反諷，艾德琳是真的認為托馬斯·韋恩是一個偉大的企業家，尤其是在哥譚這樣的地方，他還能夠做出這樣的奉獻，說是壯舉也不為過。

    布魯斯想了想，她的邏輯沒毛病，但是……

    &想你還是不夠了解哥譚，」韋恩對她笑了笑，紳士地略一彎腰，「女士，蝙蝠俠確實和我沒有關係。不過我不覺得他和政府真的是完全對立的關係，畢竟他所做的也是警察想做的，為什麼不能理解為警察和蝙蝠俠在做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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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和蝙蝠俠在做戲？艾德琳一愣：「你是說哥譚市政府在利用蝙蝠俠？」

    利用，多尖銳的詞。布魯斯垂眼，掩飾外露的情緒，又很快回歸狀態。

    &在誠實的地方生活的久了，」韋恩先生溫柔地說，「不了解哥譚到底是怎樣的龍潭虎穴。女士，我勸你還是回紐約吧，哥譚不適合你。」

    說完，布魯斯韋恩就徑直離開了她，朝裡面盛大的宴會走去。閒散地斜倚在門口的帕克先生對韋恩略一點頭，兩人擦身而過。

    彼得走過來，看了看呆在原地艾德琳，不忍道：「沒事的，艾德琳，人人都有失手的時候。」

    艾德琳眨了眨眼，被他的話拉回了神志，然後抬頭看了看溫和的帕克，喃喃地說：「他說的沒錯，哥譚確實是個虛偽的城市。」

    瞧瞧帕克先生這人畜無害的笑容，看著就讓人安心極了。

    彼得以為自己安慰到她了，繼續苦口婆心道：「沒關係的，艾德琳。」

    &在說什麼，」艾德琳忽然抬頭看他，「什麼人人都有失手，我可是艾德琳，我絕不會失手。」

    她看著混在人群中的布魯斯韋恩，一勾唇角：「別鬧了，布魯斯韋恩絕對和蝙蝠俠有關係。」

    彼得略心疼：「主編，沒關係，我們是拍檔，不用在我面前打腫臉充胖子。」

    艾德琳：「……」這傻小伙兒說什麼呢。

    艾德琳耐心解釋道：「真的，我不是在強撐，你想，假如布魯斯韋恩和蝙蝠俠真的沒關係，那他為什麼要在我面前勸我回紐約？要知道，我來的目的是為了採訪哈維丹特，即使他真的要勸，第一反應該是勸我把心思放在哈維丹特的身上。」

    帕克先生一點就透：「也就是說，正是因為你摸到了某些不該觸及的地方，所以他才會警告似的勸你回紐約？」

    &就是這樣。」艾德琳一點頭，「布魯斯韋恩絕對不簡單。」

    彼得深以為然。艾德琳繼續說：「帕克先生，我覺得我得給你推薦幾本心理學的書籍了。」

    彼得：「……所以主編你果然學過心理學。」

    這玩笑般的話讓艾德琳一怔：「這話……我好像聽別人說過。」

    聽人說過？帕克僵住。

    是……在紐約蜘蛛投大海的那天晚上？糟糕……和主編在一起太自然，居然把蜘蛛俠對主編說過的話搞混了。

    &得！」艾德琳忽然叫他，詫異地瞪大眼睛瞧著上面，「那個是不是……娜塔莎？」

    娜塔莎？

    帕克先生一抬頭，當下傻了。

    什麼玩意兒？為什麼娜塔莎在趴在牆壁上，還在繼續往上爬？她在幹什麼！

    艾德琳和彼得都瞪大眼睛瞧著她。

    大概是這兩個人的目光太熱烈，致力於攀爬韋恩莊園的娜塔莎忽然感應到了什麼，一低頭，發現下面兩人吃驚地瞧著她，表情格外同步。

    娜塔莎心想他們還真是很和諧，當下打了個手勢，然後手扒住上方的一個凸起的石塊，接著強悍的臂力帶動她一個翻身，直直地翻到了屋頂上，再也看不見蹤影。

    &剛……那個手勢是什麼意思？」

    彼得：「呃，是說她有事先離開。」

    艾德琳頭痛地扶額，這群復仇者……像是這種嚴重給他們形象打折扣的動作，萬一被人拍到照片傳到網上，她做的那麼多正面宣傳就都白費了。

    晚宴隨著布魯斯韋恩這位東道主的慷慨招待，漸漸進入了尾聲，大家陸續離開，布魯斯的目光一直有意無意地掃著瑞秋·道斯小姐，情深意切的模樣真是見者落淚。

    當然，艾德琳沒有落淚，反而幸災樂禍地想，說不定韋恩先生資助蝙蝠俠，就是為了打擊情敵的風頭過盛？

    當然這一切都是未知。

    艾德琳和彼得也隨大家離開了這兒，臨走前，艾德琳沒忘記敷衍地和哈維·丹特約了個時間，雖然她對哈維丹特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也多虧他作為藉口，很多自主活動都順理成章了起來，比方說參加這場晚宴的目的就可以說為了取材。

    而後，艾德琳深深看了一眼孤獨地站在空蕩蕩的宴會場地中央的布魯斯韋恩。

    說實話，她不明白為什麼布魯斯韋恩看上去那麼壓抑。假如是她——她替復仇者提供幫助，隨時隨地都是十分樂意並高興的。

    到底是什麼樣的城市才能造就這樣的人？哥譚真是個迷。

    彼得負責開車，艾德琳提著寶藍色的裙擺坐上車，暈暈乎乎地往後倒，車子裡的音樂緩緩流淌。嚴陣以待了好幾個小時，這會兒總算是可以放鬆，艾德琳乾脆閉上眼假寐。

    不過彼得看上去輕鬆很多，甚至嘴裡還在哼著調調，有一句沒一句地和艾德琳聊天。

    &編，你為什麼對這些奇能異士們這麼有興趣？先是復仇者，如今又是蝙蝠俠。」

    聽他的問話，艾德琳緩緩睜開眼，看著窗外飛快倒退的景色，她似乎也鬆懈不少：「其實我也不清楚……某一天我醒來，腦中忽然有個聲音告訴我，去找那些傢伙吧。」

    這是什麼玄幻的說法。彼得心想，看來主編是太累了，說話都不經過大腦思考了。

    不過……不經大腦思考？

    彼得猶豫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磨蹭了好幾分鐘，旁邊的艾德琳已經昏昏欲睡了，他才放低聲音，溫柔地說：「艾德琳……？」

    &艾德琳依舊閉著眼，輕輕從鼻腔發出一個音節。

    &塔莎剛剛說……」彼得支吾了幾句，「說你有心上——」

    &字還沒說出聲，忽然肩膀被人猛地拍了一下，彼得冷不丁被嚇了一跳，猛地將剎車踩到低。

    慣性使然，艾德琳瞬間往前傾，眼看著就要砸到前面，彼得眼疾手快伸手擋了一把，艾德琳的額頭恰巧撞倒了他的手背上，可算是避免了一劫。

    身後是娜塔莎熟悉的笑聲：「嗨，兩位，今天玩得開心嗎？」

    艾德琳腦子清醒過來，回頭一看，詫異地抬高了聲音：「娜塔莎？你怎麼在車上？」

    &一直都在，」娜塔莎說道，「只是你們玩得太開心，沒有發現。」

    玩得太開心？

    娜塔莎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彼得。

    帕克先生無奈扶額，完了，她這眼神，估計又誤會了。

    艾德琳沒想太多：「我只是太累了，不過，你剛剛趴在韋恩莊園的牆壁上幹什麼？」

    娜塔莎笑著靠在後排的座椅靠背上，翹起二郎腿和他倆聊天。

    &得被我寄宿的那個科學家嗎？」

    艾德琳點點頭，腦中閃過剛剛宴會上穿著銀灰色西裝的中年人。

    後面有車子鳴笛，帕克先生也重新發動了車子繼續行駛。

    娜塔莎則繼續解釋道：「那個科學家似乎丟了什麼重要的文件，小偷把文件放在了韋恩莊園，我是來替他找的。」

    娜塔莎沉吟：「這算是我的寄宿費吧，那個科學家答應讓我繼續住在那裡。」

    &艾德琳表示明白，「什么小偷？居然能把東西藏到韋恩莊園……對了，那你剛剛拿到了嗎？」

    娜塔莎的神色總算是嚴肅了一會兒：「我翻遍了韋恩莊園，沒有找到那份文件，而那個科學家先生又堅持文件就是在韋恩莊園，這讓我起了疑心。」

    這是另一碼事情了，艾德琳打了個哈欠，不再繼續詢問，懶懶地靠在椅背上，又懶懶地轉頭，再懶懶地問：「彼得，你剛剛要問我什麼？」

    帕克先生順著後視鏡看到了娜塔莎似笑非笑的眼神，當下否認道：「沒事，只是有個問題，剛剛突然想明白了。」

    真是奇怪……艾德琳聳聳肩，於是腦袋一歪閉上了眼：「那我先休息片刻，待會兒到了酒店再喊醒我。」

    &

    彼得答應下來，再次看了眼後排同樣打了個哈欠假寐的娜塔莎。他陷入沉默，講道理，這二位的行為模式都讓人看不透啊。

    而在他們車子後面的，主副駕駛座上也是熟人。

    瑞秋也看著外面的景色，旁邊的哈維開著車，兩人沉默地在黢黑的路上行駛，車子中的氣氛幾近死寂。

    &維，」瑞秋先開□□代，「布魯斯是我小時候的玩伴。那時候托馬斯先生還在世，我和其他的一些孤兒們就住在韋恩莊園，布魯斯是我們所有人的玩伴。」

    丹特先生笑了笑：「我知道，青梅竹馬嘛。」

    &你在吃醋？」瑞秋忽然朝他一笑，「其實也不是青梅竹馬，後來托馬斯先生去世後，布魯斯就去了國外讀書，我已經很久沒有再見過他，直到去年他回來……」

    &年？」哈維愣了愣，「蝙蝠俠出現的時間嗎？」

    瑞秋當然知道布魯斯韋恩的秘密，此刻聽他這麼一聯繫，不慌不忙地把話題轉移：「對，說道蝙蝠俠，戈登隊長現在還在依靠他呢。」

    哈維嘆了口氣，看著前方的路況，手中的方向盤打了個轉，車子平穩地經過了一個轉彎，他想了想才開口說：「大多數的市民和刑警對他的看法都不那么正面……但是，他絕對是一個好夥伴。」

    聽他這樣替蝙蝠俠辯解，瑞秋緩緩笑開：「其實我也這樣覺得，我想，大家應當都該感謝他。」

    &如讓那兩個紐約記者去採訪蝙蝠俠好了，」哈維打趣道，「聽說他們對這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很有經驗。」

    ——

    布魯斯韋恩的話在艾德琳心裡留了下來，他的言語仿佛在對她敲警鐘，暗示她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尤其那句「這是一座虛偽的城市」。

    艾德琳想到加西亞市長的話，他說，在這個城市的正義之士越來越多。

    可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夜色籠罩了哥譚市，酒店中靜謐而安詳，但是誰都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樣的光景，是像她之前那一晚，外面滿了打鬥和掠奪，還是會安安靜靜呢？答案呼之欲出。

    &想早點離開這鬼地方……」

    她洗完澡躺在床上，看著潔白的天花板，喃喃著感慨。

    所幸一覺到天亮，太陽升起來的時候，生機也隨之而至。

    按照昨天她和哈維丹特的約定，今天她該去採訪這位檢察官了。梳洗完畢後，精力充沛的帕克先生早已整裝待發在酒店餐廳等她。

    看到艾德琳踢踏著高跟鞋走進餐廳，彼得朝她舉手示意位置，艾德琳發現他之後就走了過來。

    &天是要去拜訪檢察官先生，」彼得眨眨眼，「待會兒要問些什麼，我們可什麼都沒準備。」

    艾德琳喝了口牛奶：「就問他和瑞秋的關係。」

    彼得當下表示敬佩：「主編，你這樣大概會被打，人家以為你會問出專業的問題，比方說來到哥譚的目的之類的，結果你卻只記得八卦。」

    &可不是八卦，」艾德琳一挑眉，「我們從一開始就只是為了蝙蝠俠，知道瑞秋和布魯斯·韋恩的關係，可比聽檢察官的就職演說有價值多了。」

    彼得點頭表示贊同，然後頓了頓，才說：「說到這事，我覺得，既然布魯斯·韋恩先生不打算接待我們，那我們可以從韋恩集團入手。」

    艾德琳眼睛一亮：「曲線救國，好主意。」

    &已經發了拜訪函，」彼得晃了晃手裡的手機，嘴角帶笑，瞧著艾德琳，「下午就可以過去。」

    但是當務之急還是去見哈維丹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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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你們會挑這個時間過來，」哈維看到等在會議室的艾德琳和帕克，顯得有些驚訝，他的手裡還拿著一些卷宗，大步流星地走進來，自然地與他們握手，而後落座，「我以為你們會晚一些。」

    &天我們約定的時間是這個，」艾德琳笑眯眯地說，「我們當然會準時來，難不成耽誤了您？」

    彼得覺得艾德琳看到哈維的時候，笑容都假的可以。

    哈維似乎沒有察覺到艾德琳笑容之虛偽，繼續道：「倒沒有耽誤，而是我剛剛還在看案子。」

    &有耽誤就最好了。」艾德琳對他保持微笑。

    彼得心想，主編要用什麼樣話題引入關於他和瑞秋的關係這一問題呢？

    &問您和瑞秋·道斯小姐是情侶嗎？」

    艾德琳直白地問。

    彼得轉頭看了一眼主編，她臉上依舊是那個虛偽的笑容。

    哈維果不其然有些不悅：「費曼小姐，我不認為這和您要採訪我的話題有什麼關係。」

    &艾德琳聳聳肩，迅速甩鍋，「其實這是布魯斯·韋恩先生拜託我問的，他似乎對你們的關係很好奇，昨天我在和他聊天的時候，他又提到贊助我們報社在哥譚開分社……」

    布魯斯：不，我沒有。

    彼得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主編。

    她怎麼做到面不改色地說出這些話？

    哈維抿了抿嘴，笑容又再次回到臉上：「既然如此，那我就承認吧——儘管這也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

    艾德琳饒有興趣地打開錄音筆。

    &和瑞秋是戀愛關係，」哈維的笑容出現了一絲溫柔，「正準備向她求婚。」

    &哦，」艾德琳虛偽地鼓起掌，「感人，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哪裡感人了？彼得沒忍住再次看了一眼主編。

    接下來的話題就十分無趣了，不外乎「你明明才華橫溢，為什麼會選擇哥譚」、「哥譚的哪些特質吸引你留下來」、「你認為哥譚的明天還會如此黑暗嗎」……

    諸如此類的問題，是十分官方且套路化的。艾德琳這些年的報道很少會用這樣套路的問題，可見她是當真不走心。

    在聽到哈維說到「哥譚市雖然還有很多不法分子，但是我們有信心將他們清除」，彼得沒忍住問了一句：「清除？是指清除他們的生命？」

    哈維這才注意到旁邊端著相機的小伙，第一反應與昨天瑞秋的想法相似——這傢伙的態度怎麼可以如此隨意自由？

    但是他很快開口回答了這個問題：「當然不是清除生命，我們會清除他們的罪行，監獄將成為他們唯一的歸宿。」

    彼得點點頭，微微一笑：「也就是說，即使哥譚市目前的黑暗面如此之盛，你們仍選擇堅持法律途徑不動搖？」

    哈維點頭：「沒有人可以質疑法律。」

    &實，」艾德琳開口，這回，總算是收起了笑容，「法律當然是至高無上的，但這需要每個人都去遵守。如果法律失去了它本有的權威，你們怎麼辦？」

    目前的哥譚市就是這樣一個法律失去權威的境地，哈維深深地看著這二位記者，忽然覺得他們可能是來找茬的，但是，他沒有迴避這個問題。

    &法律失去了在市民心中的權威，那就讓法律張開獠牙，」哈維的回答十分認真，「疼痛是喚醒畏懼的方式之一。」

    彼得頗有興味地問出下一個問題：「所以，你們現在讓法律張開獠牙了嗎？如果有，誰又是那個獠牙？」

    哈維沉默著，然後緩緩靠在沙發靠背，手中的卷宗被放到桌子上，發出不大不小的響聲：「你們……並不認為哥譚市會迎來光明，對嗎？或者說，你們的興趣只在蝙蝠俠身上，對嗎？」

    太對了。

    艾德琳開口卻是另一個答案：「不，我們只是做記者該做的事情。」

    &奉勸你們，」哈維盯著他倆，「如果你們把哥譚市當成紐約，哥譚市會讓你們摔得很慘，這兒每天都在發生悲壯的革.命，容不得一點挑撥。」

    哈維站起身，系好西裝扣子：「失陪。」

    說完，就轉身離開。

    會議室的兩人面面相覷，良久，艾德琳才沒忍住笑，彼得也輕聲笑了。

    &從來沒試過去做這類惹人厭的記者，」艾德琳帶著笑意，「今天試試，感覺還不錯。」

    彼得無奈地說：「他這是在用大道理搪塞我們。」

    &不是麼，剛剛那番話沒有一點實質性內容，典型的被戳到痛處後擺出攻擊的姿態來防禦。」

    艾德琳收拾好東西，和彼得往市政廳外走：「真不知道為什麼，一提到蝙蝠俠，大家的態度都是這麼詭異，見鬼，哥譚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為什麼真正維護正義之人會受到這樣的待遇。」

    彼得認真思考片刻：「或許是因為他們沒有一個艾德琳？」

    艾德琳詫異地看向他：「你這是在——恭維我？」

    &這是誠實的讚美。」彼得微微一笑，抬眼往外看，然後愣住，「艾德琳，你看門口的那是不是——」

    艾德琳轉頭。

    得來全不費功夫。那正是布魯斯韋恩和……瑞秋道斯？

    &恩先生恐怕真的打算挖哈維的牆角。」彼得感慨，「這也太明目張胆了。」

    艾德琳也感慨：「恐怕檢察官會被氣死，女朋友和情敵總是背著他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