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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王明神:1.4 「食人魔」

    冰冷的風從天坑裡湧出,低沉的雲靄在山谷上空涌動。天坑的出口藏在懸崖腳下,是一道寬闊的石縫——就像是巨獸可怖的大口,洞頂和峭壁上倒掛著尖利的冰柱。一些古老的殘垣斷壁散落在河谷中,是一座小型城寨的遺址,其歷代主人早已湮沒在歷史中。在中亞絲綢之路的沿途,這樣的無名遺址不勝枚舉。自遠古以來,興都庫什山的河谷便連接著被高原雪山所分割開的世界。雅利安人征服了南亞次大陸的古文明,把原住民們作為奴隸帶到興都庫什山的另一邊,無數的古印度人就死在了這惡劣的環境中。「興都庫什」——這個名字在先民們口中就是「殺死印度人」的意思,幾千年來王朝更迭和民族遷徙的歷史就隱藏在這些建築的化石中。神話和傳說雖然暗含著遠古時代飄渺的歷史,但歷史的真實卻遠非神話和傳說那樣瑰麗而輝煌。

    一個穿著樸素長袍的人站在洞口,戴著兜帽蒙著面,面容和雙眼都隱藏在陰影之下。他無所事事的保持著平靜冷漠,孤獨的身影散發著讓人不想靠近的氣息。認識他的人都稱他為「食人魔」,就連他自己也記不清這個外號是何時而來、從何而來,不過他倒是覺得挺受用的——比起喜愛或親密,他更喜歡被人害怕。至於他本來的名字,這世上早已無人知曉了。

    國際聯軍距離這裡不過百來公里——但「食人魔」很清楚,國際聯軍並不打算推進戰線,他們要做的只是在阿富汗保持存在。國際聯軍無意搶奪神秘的遺物,但對於「哈里發國」來說,任何能夠帶來力量的東西都會引起他們的注意。這裡原本就是「哈里發國」的一處營地,正是在擴建的過程中才發現了天坑暗藏的玄機。只見一片營帳和板房依託著殘垣斷壁而建,殘存的城郭上環繞著堅固的鐵絲網。營地中還布置著sa-11「山毛櫸」防空系統。只不過為了躲避國際聯軍的攻擊,雷達一直處於關機狀態,雷達和發射車上都披著灰綠色的防雨布和偽裝網。營地上下都由「哈里發國」士兵把守著——和上世紀的聖戰者們不同,他們的軍容已不再像是一群「烏合之眾」,手裡的武器也都像模像樣,就像是西方國家那些由退役士兵們組成的民間軍事承包商。

    不過「食人魔」也並不需要這些實質上的烏合之眾去抵擋大規模的正規部隊,他只需要一些時間就行。其實對於這些狂熱者們來說,「食人魔」及其一同前來的人毫無疑問都是可惡的異教徒,但他們卻根本不敢對他有任何不敬。「食人魔」的身形消瘦而高大,散發著一股陰森的氣息,完全就像是靈異故事中的鬼怪來到了現實中。他只是回頭瞥了一眼身後,聖戰者們就立刻收回異樣的目光,不敢有任何多餘的表示。

    一個同樣穿著長袍的人低著頭走到「食人魔」身邊,但不敢先開口。其實,這些教徒們也不知道該怎麼合適的稱呼他——他在教內的地位和歷史已經沒有一個合適的頭銜相匹配,就連長老們都要對他畢恭畢敬,這絕對不是一個泛泛之輩能擁有的待遇。

    「食人魔」回過頭來看著那人,那人這才一低頭,用謙卑甚至有些怯弱的聲音說道:「已經準備好了。」

    「很好……所有人都進去吧。」

    「食人魔」悠然的說道,沙啞而空洞的嗓音就像是從那天坑裡吹出來的寒風,令人戰慄。他擺了擺手示意身旁的人都跟上,然後緩慢的走下天坑中曲折陡峭的岩壁。他佝僂著背,步伐甚至有些趔趄,好似風燭殘年的老人。

    天坑黑暗幽深而且狹長,就好像一個無底袋、一道大地上的裂口。空氣里飄散著一股血腥味,岩壁上四處擺放著被宰殺的祭品——有各類動物,但更多的是不幸落入「哈里發國」手中的俘虜和人質,死狀恐怖——有的人牲被仔細的肢解,頭顱和一節節肢體擺放整齊;有的被從正面剖開,仰面躺下,內臟在屍體周圍仔細攤開——這都是部落時代各種野蠻的人祭方式。血紅色的光芒在犧牲品的屍體上搖曳著,一些教眾已經在岩壁上等候,掌中也飄著血紅色的火光,口中念念有詞。詭譎的紅光映亮了狹長幽深的天坑,對面高大的峭壁仿佛要傾倒過來,下方的黑暗中搖擺著血紅色的光影——沿著著陡峭的岩壁向下,就好像是一步一步走向地獄的深處。

    「我以為你們會很喜歡這樣的場景。」

    「食人魔」譏諷的說道,狂熱者們卻無人敢回應。

    「你們也許很好奇,我們這些異教徒到底什麼來歷……實際上,我們不僅僅是異教徒,還是異教徒中最壞的一種,是你們眼中的惡魔崇拜者。」他自顧自的悠然說道,狂妄且狡黠,用恐怖而又意味深長的眼神回望了他們一眼,又隨意的指了指身旁的信徒們,「不過,我和他們也不一樣。我……並不崇拜他們的神祇,但是,我卻比他們更了解祂,比他們更接近祂,要說的話……也比他們更期待祂降臨的那一天。」

    「食人魔」狡黠的笑了,令人不禁一陣顫慄,在信徒的簇擁下大步的走向天坑的深處。

    天坑的底部流淌著潺潺的融雪溪水,一塊嶙峋的巨大黑石半露在倒懸的峭壁腳下——或者說是幾片巨大的黑色「頁岩」,像某種巨大古生物的鱗堆疊在一起,而且光潔堅硬、質色單純不似天然岩石。天坑底部長百米有餘,這堆巨大的黑石也有近百米長,半埋在砂石中。無數年的融雪沖刷帶走了表層的泥土,純黑的晶體倒映著石廳內搖曳的光影。

    天坑中除了一眾信徒和恐怖分子,還有一個神情憔悴的老人。他跪在地上,被幾個信徒扣押著,疲憊無力,凌亂的花白頭髮搭在汗濕的額頭上。他看見「食人魔」走進石廳,麻木虛弱的神色突然變得驚惶,掙扎的抬起頭來喝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很顯然我知道,不然我就不會這麼做。」

    「食人魔」瞥著他,似乎露出微微笑意,淡然的一擺手道:「把他帶出去吧,別太為難他,他可不能死在這裡了。」

    「你會不得善終的!」

    老人絕望的喝道,被幾個信徒押出了石廳。剩下的信眾們在黑石周圍散開,「食人魔」站在比鏡面更加光潔的黑石前,看著自己的倒映伸手輕輕一拂——沒有一絲塵埃或異物。他這才走了上去,站在黑石的正中央,身影籠罩在朦朧而詭譎的光影中,顯得異常高大,衰敗的軀體似乎愈發無法掩蓋他所暗含的邪惡力量。他將長袍褪下,一瞬間,恐怖分子們都驚恐的退後一步,就連信徒們都不禁低下頭來,不敢直視。原來這具軀體已沒有哪怕一寸肌膚,只剩下血淋淋的骨肉,甚至肋骨和內臟都隱約可辨——這完全就是一具腐朽潰爛的「屍體」,一定是靠著什麼詭異的邪術才能繼續活動。

    這時,一個信徒走上前去,恭敬的將一個巨大的石瓮放在他面前。石瓮通體灰白而光滑,不知是何種材質,上面雕刻著費解的圖案和符號。蓋子和瓮身嚴絲合縫,那位信徒將蓋子擰開便退了下去,石瓮中蕩漾著不詳的暗紅色。

    「食人魔」將石瓮舉在面前,這樣一具幾乎不剩多少血肉的軀體能舉起這樣一個重物,真是一副詭異的場面。他端詳著石瓮,毫無麵皮的臉上似乎有一絲笑意,然後將石瓮舉起,將瓮中暗紅色的血液當頭倒下。

    詭異的血液淋遍他的全身,源源不斷的流淌在黑石上,似乎甚至了起來。黑石仿佛有了生命,微微翕動並攫取著血液,連同這些詭異的血液也好似有了生命,一邊鼓動著一邊向「食人魔」身上匯集,升騰著紅色的光和霧。

    不知過了多久,「食人魔」終於從血泊和紅霧中站起身來。他變得高大而強壯,就好比《普羅米修斯》中的創造者,或者說基督教故事中的拿非利人——但依然十分醜陋而扭曲。儘管身上的血肉變得豐實健碩,卻依然鮮血淋漓,沒有一寸完整的表皮。他轉過身來,似乎十分心滿意足,沒有眼瞼的雙眼環視了一遍大廳。而在場的所有人,不是驚恐得目瞪口呆,就是顫巍巍的低著頭。一個信徒低頭走到他跟前,手裡拿著乾淨的衣物。「食人魔」低頭看著那人,沒有臉皮的臉上似乎有著詭譎的微笑。


    他突然扼住那人的喉嚨,單手將其提了起來,如同提起一隻倒霉的雞。血液一般的東西從他的手上滲進那人的身軀,那人在掙扎之中變得扭曲起來。咯嚓一下,血漿飛濺,那人的頭顱和身軀掉落在地上,腦袋滴溜的滾了出去。信徒們轟的一齊跪下,雙手扶地。也許他們仍舊能感受到恐懼,也許他們早已被徹底的洗腦了。恐怖分子們意識到不能再坐以待斃,先是有人戰戰兢兢的開始後退,緊接著,所有人一鬨而散。

    然而轟的一聲,血紅色的火焰在岩壁上噴薄而起,攔住了去路。火焰越來越盛,從遍地的屍體上升騰,幾乎要籠罩整個天坑。「食人魔」冷笑一聲,抬手一指,一個信徒慘叫一聲爆裂開來,許多怪異的寄生物隨著信徒的血肉四處飛濺。他只是輕輕一揮手,血紅色的火焰突然憑空爆發,瞬間吞沒了整個石廳。

    轟!——地平線上升起一片火光,在黑夜中短暫的映亮了山頭上的火炮陣地,和周圍不見盡頭的溝壑山嶺。富有節奏的火炮聲在空曠的崇山峻岭間飄散,伴隨著遠處依稀的戰火聲。此時仍是四月,大雪封山,荒涼的灰色叢山上披著一層白色。美國海軍陸戰隊和巴基斯坦陸軍的火炮陣地布置在兩處高地上,交錯掩護著十公里外的戰場。在巍峨險峻的潘傑希爾谷地中,重型車輛通行艱難,裝甲部隊只能步步為營、緩慢前進,只有美軍的m-777、以及巴軍的中國產ah-4超輕型山地火炮可以依靠直升機靈活的調運。

    此時已是凌晨,在黑暗而寒冷的雪山深谷中,藉助炮火和照明彈的光芒,臨時工事裡的聯軍士兵可以看見依稀的人影在數公里、甚至數百米外的陰影中穿插。一有風吹草動,營地邊緣的機槍哨就開始轟鳴起來,曳光彈如同潑水一般向著遠處灑去。爆炸的火雲間或在山頭上升起,昏黑的夜空中不時的掠過呼嘯聲——是炮彈、火箭彈,或是直升機、戰鬥機的聲音。在空曠又險峻的河谷山頭間,散落著聯軍的各式戰車——老式的bmp-3和布拉德利,新型的「庫爾干人」和t-15,還有m8輕坦和豹2坦克。但「哈里發國」也動用了他們的萬國牌裝甲車輛和重火力,儼然一副正規軍的模樣,一時間敵我難辨。

    「長官,那架運輸機轉向了塔吉克斯坦方向。」

    在炮兵陣地附近的工事內,一位美軍上校正在聽取報告。他面帶不悅的沉默了一會兒,又道:「那兩架巴基斯坦戰鬥機呢?」

    「由於無法繼續進行驅離,所以折返巴基斯坦境內了。」通信兵說道。

    「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像驅離行動,不是嗎?」

    上校身後站著一位穿著遊騎兵作戰服的人,但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像個士兵,並且自稱「林奇先生」。他看著上校微微笑道,似乎意有所指。上校看了那人一眼,並沒有作答。雖然聯軍少有如此大規模的進攻,但他起初也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畢竟聯軍要在這裡保持存在,總要做做樣子。然而就在前些天,國防部忽然撇開聯軍開始一項秘密的行動。一個從國內派來的傢伙也突然空降到了這裡,卻絲毫沒有軍人的氣息。

    上校猜想,這個傢伙也許是國防部下屬情報部門的。不過更蹊蹺的是,這次國內派出的特種部隊並不屬於so,也不屬於國防部下屬五大情報機構,他在漫長的職業生涯中也未接觸過。他所知道的,只有「飛翔的荷蘭人」這個奇特的名稱——這顯然只是一個非正式的外號。

    「運輸機經過的地點,正是『飛翔的荷蘭人』小隊前往的地方。不得不說這個航線選得很巧妙——從巴基斯坦進入,在瓦罕走廊上空一閃而過然後進入塔吉克斯坦,我們的空軍根本不方便採取什麼行動。而全程伴隨這架運輸機的,就只有巴基斯坦空軍了。而眾所周知,巴基斯坦和中國有著過硬的關係。」

    「你的意思是……那架運輸機是中國的?」上校盯著那人說道。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可能嗎?」那人狡黠的笑道,上校沉默了一會兒。

    「安心吧,中國人不會和我們交戰的。」那人又玩世不恭的笑道。上校冷著臉輕輕一哼:「你們到底打算幹什麼?」

    「為了世界和平啊,真的。」那人還是用嬉皮笑臉的態度說道,但這一次,他又看上去很認真。

    隨著高度急速下降,501小隊沒入了凌晨的黑暗中,置身於山嶽一般巨大的雲海。穿過雲層時,周圍只有一片濃密的混沌,除了狂風與寒冷,感官幾乎接受不到任何其他事物。不一會兒,雲層被拋在身後,視界又重新變得清澈,廣袤的高山深谷盡收眼底。然而風卻沒有減弱絲毫——對於在山谷中飛行或空降的人來說,低空風切變是致命的。

    電子抗噪耳機里發出嘀嘀的響聲,山崖和大地幾乎就近在眼前,似乎一眨眼就會撞在陡峭的山壁上。五人同時鬆開雙手,與「金屬棺材」拉開安全距離。一陣砰的聲響,八面主傘幾乎同時打開,大家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加速度反向拉扯著自己。正當三口「棺材」就要率先砸在雪線下的陡坡上時,它們的金屬外殼突然展開,伸出多對足部,沉沉的砸在岩灘上。

    五名士兵也穩穩落在附近的山坡上,立刻脫下傘包並迅速集合。三輛多足式智能無人戰車也大步的走了過來——這是三聯電子生產的高智能無人協同戰車,身體的兩側布置著四對行走裝置,行走裝置的前端都有著非充氣輪胎和爪子一般的活動駐鋤,可在步行和輪式機動間靈活切換;頭部則有一對機械臂,以及一排複眼般的前向雷達和光電鏡頭;而在聳起的尾部上,除了主武器之外還有一台光電周視裝置、相控陣戰場監視雷達和周視雷達——活脫脫像是三隻巨大的金屬蜘蛛。這三隻大蜘蛛中,有一隻是作為彈藥和補給運載車,尾部有一門58mm口徑加特林。而另外兩隻的主武器,則分別是60mm炮和145mm加特林以及3聯30mm加特林機炮。

    「沒有偏離著陸地點。」

    元空看了看左前臂內側的微光屏並點擊操作,地圖數據便通過ar全息投影出現在眼前——他們此時位於目標地點東面不過三公里。他抬頭四下環視,凌晨的河谷一片幽暗朦朧,遠處的高山峭壁若隱若現,聳入晦暗混沌的雲靄。寒風在空曠的河谷里發出空洞的呼嘯,順著起伏的山坡看去,河谷中蜿蜒著清澈的溪流,在夜色下泛著粼粼銀光。而在西邊的遠處,崇山峻岭間的河谷低洼處有一片亮光,正是那片遺址。

    「幾公里而已,就當是來踏春了。」黃雲笑道,拍了拍一旁的戰車。戰車發出了低沉而輕微的電子音,頭上的光電設備微微一陣閃爍,就好像寵物狗在回應主人。就在這時,血紅色的光芒在黑暗的地平線上一閃而過,儘管從遠處看並不明亮,但元空依然準確的判斷出了它的方位——正是遺址所在的地方。

    「喔,看樣子我們稍微晚了一點兒。」松濤煞有介事道。

    「抓緊時間吧。」元空冷聲說道。

    「走吧,二哈!」松濤一拍旁邊的戰車。實際上,這輛彈藥和補給運載車的外號正是「哈士奇」,而搭載60mm炮是「阿拉斯加」,裝備145mm加特林和30mm機炮的則是「薩摩耶」。五人跳上車坐穩,「雪橇三傻」開啟光電隱形,伴隨著伺服電機微弱的聲響,大步的在荒涼山石間奔跑。 看深夜福利電影,請關注微信公眾號:okdy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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