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我沒有立刻啟動,而是摸了一根煙出來,給自己點上。燃字閣 www.ranzige.com
過了好一會兒,副駕駛的車門被打開,一個身穿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瞧見我眯著眼睛,在車邊點了點菸灰,於是問:「啥情況?」
我將菸頭掐滅,然後指著不遠處白鶴樓里走出的幾人,說:「老馬,認識那幾個人嗎?」
副駕駛上的馬賈打量了一眼,說:「那不是求心堂的蘇文盛嗎,他怎麼會在這裡?」
我搖頭,說:「不是他,我說的是他身邊的三人」
馬賈眯眼打量了一番,說:「不認識,不像是山城這一帶的熟臉」
我問:「西南呢?」
馬賈說:「西南?不認識」
我聽了,點了點頭。
馬賈在山城宗教局這裡,算是業務骨幹,檔案室的資料,他記得門兒清。
他要是不知道,說明這幾個人,應該不是西南這地界的。
我沒有繼續問,而是說道:「方勝抓了,瘟疫教派的事情,差不多也就有個階段性的完結了吧?」
馬賈點頭,說:「差不多吧——其實方勝跟瘟疫教派的人沒有什麼直接的聯繫,你那日回來的消息,也是他隨手轉賣給別人的不過這傢伙之前依靠著程寒壓制了整個雙喜袍哥會,現如今程寒出走,他也漸漸失了勢,袍哥會的一些人想著將他扳倒,明里暗裡也塞了不少黑料,倒也可以順勢將他拿下」
我說:「那行吧,我就不回行動組了。」
馬賈有些詫異:「楊局說今晚要開個慶功會,私下聚一聚呢,你這大功臣不來,這怎麼行?」
我苦笑一聲,說:「真不是我有意鴿了大家,而是有個朋友臨時過來,我得去接待一下」
馬賈一聽,不由得來勁兒了:「朋友?男的、女的?」
我說:「女的。」
馬賈笑了:「臥槽,可以啊——自打你進了行動組,這一天天的,跟個拼命三郎一樣,大傢伙兒都叫你許瘋子呢怎麼突然轉了性,開始兒女情長起來了?」
我想起今晚約見的人,心中輕輕一嘆,說:「也不算兒女情長吧,就是見個故人。」
馬賈鬧了一下,瞧見我不肯鬆口,於是便直接下車離開。
我發動車輛,開出道路,緩緩駛進了車流之中。
半小時之後,我來到了解放碑附近的那套江邊大平層里。
這幾個月的時間,我一直都在外面奔走,忙忙碌碌,偶爾在山城歇腳,也沒有去江邊小院,而是就在城裡的大平層這邊歇腳。
打開房門,客廳里傳來了電視的聲音。
我走進去,瞧見一身休閒睡袍的姬影,正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上的節目呢。
她看到了我,很自然與我點了點頭,算是招呼。
我揮了揮手,去了趟洗手間,隨後來到了陽台這邊。
我坐在陽台的躺椅上,看著遠處的江景,和江岸上的人群
幾分鐘後,姬影泡了一杯茶,給我端了過來。
我伸手過去,開口說了聲「謝謝」。
她沒有回答,轉身離開,又回到了沙發上去,雙腿蜷縮,仿佛真人一般。
所謂「仿佛」,其實就不是真的。
事實上,作為綠僵,姬影只保存著基本的行為能力,但並沒有恢復原本的思維能力。
她至少需要達到「游屍」級別,方才能夠有一星半點的「生前」記憶。
也才會有正常人的行為邏輯。
比如看電視劇
又比如像正常人一樣逛街吃飯。
而想要達到游屍,還需要經歷「毛僵、飛僵」兩個級別,方才能夠嘗試著衝擊。
路漫漫長修遠兮
姬影之所以能夠如此,也不過是我下的指令。
但我之所以這樣做,卻是受了之前看過一篇關於「人工智慧」文章的啟發,讓姬影模擬正常人的生活和行為,在眼下的時間點,形成一定的「記憶點」
這或許對她以後恢復意識,有一定的幫助。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另外的一個原因,那就是孤獨。
之前在江邊小院的時候,有虎子、小萱寶,還有老范,如果加上林小君啊、包子,以及偶爾過來的韓馨月、黃彩衣,即便是江邊小院那麼多的房間,也都有些不夠住。
這人一多吧,雖然很是鬧騰,但也挺熱鬧的,總也閒不下來。
但老范故去之後,小萱寶跟著包子回了茅山,虎子留在了世界的邊緣之地澤路上,跟小杜一起歷練
我呢,為了鍛煉自己與人對抗的能力,以及幫老范報仇,加入了針對瘟疫教徒的專案組。
林小君跟了我兩個月,前不久因為青城大考,返回了川中去。
不知不覺,我就變成了孤家寡人。
獨一個。
人忙的時候,可能不覺得,一旦閒下來,突然安靜了,孤獨感就像水裡的皮球,一下子就浮了出來。
那感覺怎麼說呢?
就特別難受。
好在姬影對我不離不棄,也總算是讓空蕩蕩的大平層,多了幾分「人氣」。
我喝著茶,看著腳下來來往往的車流和人群,安然享受著還算安靜的下午時光
下午五點多,我站起身了,回房換了一套正裝。
在客廳里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把姬影收進了蟠龍佩中去。
下午六點一刻,我徒步趕往,準時出現在了一所高級餐廳門口。
在侍者的引領下,我來到了一處靠窗的卡座前,瞧見了約我吃飯的人。
王芳露。
她今天穿著一件製作考究的黑色長裙,衣領和袖子都十分有講究,露出大片白色的肌膚,再配上精心挑選的珍珠配飾,把她身材的優點給完美的承託了出來。
臉上也精心化過妝,有點兒像是要去出席豪華晚宴的感覺。
我上前道歉:「不好意思,來晚了」
王芳露起身來,笑著招呼,然後說:「沒有,是我早到了——坐吧」
隨後她叫來了服務員,又與我問詢一番,把菜點了。
我坐在王芳露的對面,話語不多。
整個兒看著仿佛有些文靜。
王芳露點完菜,瞧著我,不由得笑了:「怎麼,有段時間沒見,怎麼感覺有些生疏了?」
我聳了聳肩膀,說:「還好」
兩人又閒聊一陣,等菜上了,我埋頭吃飯,胡吃海嚼,沒有太多的拘束。
等到王芳露舉起酒杯,提議喝上一口的時候,我用餐巾擦了擦嘴巴,然後說:「芳露,我們都是老熟人了,沒必要繞彎子——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聽到我的話,王芳露多少有些尷尬,接著撩頭髮的姿勢,掩飾一下情緒:「沒有啊,就是好久沒見了,正好過來山城出差,就給你發了郵件,跟你見個面」
我一愣:「真的?」
王芳露點頭:「對呀」
我沒有再問,將面前的牛排全部塞進肚子裡,然後起身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
說完我準備起身,王芳露有點兒懵,慌忙起身來攔。
我沒有說話,平靜地看著她。
有時候,平靜也是一種力量。
王芳露不敢與我對視,下意識地低下了頭。
隨後她低聲說道:「其實,是因為王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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