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家的門被拍響了,是村長,他神色慌張的對我爹說:「勇啊,出事了,村裡的胡秋死了。」
胡秋?怎麼死的,我問道。
好像是被殭屍要死的,脖子上面有兩個洞,你說我們村怎麼會鬧白凶呢,不應該啊,這都多少年沒有出過了。村長焦急道。
我爹對村長說:「叔,你別慌,這件事還不一定呢,你先帶我去看看屍體。」
我爹一邊披上外套,一邊喊上我:「你跟我一起去,我懷疑這件事可能和你有些干係。」
我說好的,胡秋正是上次算計我的那個人,沒想到轉眼沒過兩天他就死了。
發現胡秋屍體的是一個賣菜的老翁,天還沒亮,他便蹬著三輪車去集上賣菜,看到路邊的草里躺著一個人,嚇得三輪車都往河裡騎了。
我們趕到的時候,已經圍了很多人了,他們對著屍體指指點點,還提了我的名字。
兩天前胡秋和我一同離開村子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我安然無恙,而胡秋暴斃而亡,自然惹人非議。
我還沒找他算賬,沒想到現在又落入了被動的局面。
村長制止了大家的談話:「大家聽我說一句,胡秋的死跟劉壯實沒有關係,他是被野獸咬死的。」
為了避免大家的恐慌,村長把殭屍說成了野獸,其他人還好,但胡秋的家人仍在喋喋不休:「那野獸怎麼不咬死他,單單是咬死我家的胡秋,這件事你作何解釋。」
我爹冷哼一聲:「我需要向你解釋嗎?胡秋暗算我兒子的賬,我還沒找他算呢,現在他死了,人死為大,我也就不追究了。」
胡秋的家人還想說話,村長說了一聲:「胡秋的死,我們會查明原因的,請你們冷靜一點好嗎?如果你們繼續這樣,那就等你們冷靜下來再來查好了,劉勇是我請來調查事實真相的,有些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麼簡單。」
他們一聽到村長這樣說,這才作罷。
我爹翻看了胡秋的傷口,脖子上兩顆深邃的牙印令人生怖,不像是野獸咬的,我的腦海中浮現出兩個字...殭屍。
小的時候經常看港台殭屍片,對殭屍並不陌生,然而那都是影視劇里,這還是現實生活中第一次和殭屍打交道,還未見到其人,便已經死了一個人。
不,不止一個,胡秋他們隊伍里不下十幾個人,其餘人呢,是不是也遭了殭屍毒手,這很難說。
我爹臉色沉重的把村長拉到一邊:「村長,這的確是殭屍咬的,我建議就地火化。」
村長還沒說話,胡秋家人便說道:「不行,火化這是絕對不行的,入土為安這是祖上的規矩,不能壞。」
村長說:「你們這是舊思想,應該破除哩,要響應政府號召,屍體火化利國利民。」
胡秋家人可不這麼想,一大夥親戚全部都圍了上來,像是一言不合就要動手。
村長氣的夠嗆,想要報警,我爹攔住他:「他們既然堅持,那就讓他們好了,我想到了晚上他們會求上門來請我們火化的。」
胡秋的哥哥叫胡明,他冷笑一聲:「求你,你做夢吧。」
對,我兒子只能是土葬,村長,我兒子的死因你可要調查清楚,要是不抓到真兇,我胡家就按照我們自己的方式來報仇了,說著他還看了我一眼,麻痹,這是打算揪著我不放了,我回瞪了回去。
我爹拉著我離開,對胡秋家人說了一句:「你們好自為之吧。」
我有些不解的問我爹,為什麼到了晚上他們會求我們啊?
我爹說:「被殭屍咬了的人,也會變成殭屍,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晚上胡秋就會屍變,到時候他們家就熱鬧了。」
屍變,我有點期待今天晚上了。
我爹好心提醒讓他們把屍體火化,他們非當不領情,反而不分青紅皂白的誣陷我,著實讓人火大。
我爹問我上次進山去了哪裡,我說是鷹嘴澗,他們一群人在鷹嘴澗,破開了大陣。
我把他們的行徑說了,我爹說引發山嘯觸怒大山,這是犯忌諱的,沒想到這群人膽子這麼肥,竟敢這麼做。
我想起在山洞裡看見的那具骷髏,問我爹,殭屍是不是那具骷髏所化。
我爹說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如果真的是的話,那殭屍的等級還不低,至少是游屍和不化骨一級的,很難對付。
我才知道原來殭屍也分成很多個等級,不過並沒有影視劇里那麼神話,什麼毀天滅地,那都是扯淡,即便是旱魃,找到一把火便可以解決。
殭屍之禍在於引起大旱,傳說殭屍最喜殺龍,所到之地,赤地千里,這才有一個地區大旱,便會遍挖墳墓找乾屍挖出來燒掉的說法。
一具殭屍不可怕,那十幾具殭屍呢?數量已經可以引起質變了,陳大師說道。
我爹說,有他坐鎮,那些殭屍全部都是等閒,最關鍵的是要找到那具不化骨,只要他存在一天,那村民便會多一天的危險。
陳大師帶著幾個人說要去後山尋找,殭屍懼怕陽光,白天的時候實力很弱。
我爹讓他們務必要在天黑之前回來,到了晚上,殭屍會凶性大發。
陳大師說,勇哥你就放心吧,別的我不敢保證,但論保命,我排第一。
下午的時候,我爹敲了敲我的門,他對我說,在山裡我看到你藏了一桿獵槍,上交吧,那不是小孩子該玩的。
我嘆息一聲:「爹,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爹搖搖頭:「沒得商量,最多我可以用一張功能性的符籙跟你換。」
功能性的符籙,我眼前一亮,這可是一大保命的手段啊,當即同意了。
我爹遞給我一張紅色的符籙,然後從我手裡把獵槍拿了過去,我有些不舍。
快到傍晚的時候,陳大師他們回來了,並沒有什麼收穫,不過在李子樹下發現了打鬥的痕跡。
我爹說,馬上天黑了,你們今天晚上那也別去,就在家待著,把門關好。
那你呢?勇哥,陳大師有些怕。
我自然是去胡秋家裡了,他留著終究是一個禍害,我今天晚上就把他除掉。我爹早有準備,手裡已經提著一個工具箱。
我也要去,對於看到胡秋家裡人吃癟,我還是很樂意的。
我爹說,你哪也不准去,就跟家待著。
我嘴上答應著,但等我爹走後,便也跑了出去,我是不想錯過今天晚上的好戲,誰讓他們白天誣陷我的。
胡秋的家裡是獨門獨戶,院子很大,跟小別墅似的,此刻已經一片縞素,我爹正在門外跟人交涉,好像遇到了一點困難。
真是死到臨頭不自知,我爹這是幫你們來了,你們還不領情,我在心裡嘀咕。
最後村長出面,才讓我爹進去,只不過胡秋家裡存心刁難,給我爹拿了一張矮凳,讓我爹坐。
我爹倒是心平氣和的坐下了。
不得不佩服,我爹的心性不是一般的好,要是尋常人,受到這種恥辱,早就拂袖而去了,哪裡還會在那。
我從他家的後牆翻了進去,巧的是,我落地的位置,恰好在靈堂旁邊,正碰見胡秋的大女兒,穿著一身白衣,跪坐在那裡送賓客。
她和我是一個學校的,不過平日裡無甚往來,只是知道有這麼一號人,以前還不覺得,此時乍一看,覺得她還挺好看的,也許是白衣服的原因吧,不是有那麼一句話麼,要想俏一身孝。
她看見我,有些意外,今天早上她不在,所以不知道她的爺爺和大伯都恨我入骨,此刻出言相問:「劉壯實,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總不好直接說你爹今天會屍變,我是來看熱鬧的吧。
那啥,你爹的死,我也很悲痛,節哀順變吧,我應付了一句。
謝謝,胡秀兒對我道謝,眼眶紅腫,應該是哭了很久的緣故。
我說,你也別太傷心了,說完我就想朝外面走去。
胡秀兒卻給我遞過來一炷香,既然你都來了,要不去給我爹上一炷香吧。
我不好推辭,從她手裡接過來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冰冰涼,有種異樣的感覺。
所幸的是他們家的人都在外面,此刻靈堂只有我和她兩人,我點燃香,打了三個拜,想走的時候,看見蓋著白布的屍體手動了一下。
糟糕,莫非屍變了不成,胡秀兒雖然跟我不熟,但心地不壞,她一個弱女子在這裡的話,會很危險。
我對她說道:「胡秀兒,你在這裡待了這麼久,想必也累了吧,要不去休息會,這個時間點,都晚上了,來悼唁你爹的人大多都已經來過了。」
胡秀兒搖搖頭:「不行,我要送我爹最後一程。」
這下我有點左右為難了,她爹馬上屍變,而她不肯出去,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隨時都會有暴露的風險,於是我從懷裡掏出一張符,走到胡秋屍體旁,直接掀開了白布。
胡秀兒驚呼道:「劉壯實你幹什麼。」
來不及給你解釋了,不過你記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