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
夜無風這才想起先前夜無憂刻意在自己臉上劃下的一道劍痕。
他不放在眼裡,可那愛孫如命的大長老眼裡可容不得一粒沙子,這傷雖是小傷,可畢竟在臉上。
夜無風一向被人笑稱為玉面郎君,大街上走一趟,總能被路邊姑娘掩面笑扔錦囊,往後若是被這一道劍傷毀了容,豈不是讓人看笑話?
大長老當即怒不可遏,「誰幹的?竟敢在夜家傷人!」
「爺爺,不過小傷,並無大礙。」
大長老唯恐外人聽不見,語氣徒然加重,大聲道:「你可是夜家嫡系,剛突破了築基踏入辟穀,是我夜家未來的希望,和你動手便是和整個夜家動手!」
夜無憂冷冷道:「是我。」語氣輕浮,眉梢往上輕輕挑起,憊懶放肆的模樣真是讓人愛恨不得,「我聽說堂哥前日突破築基踏入辟穀,剛好我也突破了,所以便試試堂哥的身手,沒想到連我一劍都躲不過。」
「你堂哥步入辟穀可是全憑自己本事,無憂,這次是你堂哥讓著你,下次也不能如此莽撞和你堂哥比試,萬一傷著了你,這好不容易上來的修為,可不知要用多少上品靈石才能補足。」
大長老說的這話相當微妙了。
夜無風是個天才,這是全夜家都知道的事,年僅二十便能踏入辟穀,在夜家,甚至是放眼整個九州大陸都難找出幾個來。
但從不會有人說夜無憂也是個天才,所有人都認為夜無憂能有今天的修為,完全是被無數價值不菲的上品靈石堆砌而成的!
當一個人外在條件足夠矚目便不會再有人挖掘他的內在,即使夜無憂為了練劍、修煉每日只睡三個時辰。
可這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認定了夜無憂有著尊貴的家世,令人垂涎的外表,所以這麼一個完美的人,一定不能是個天才,也一定不會是個天才!
夜無風幾乎都快給大長老跪下了,嘴上一時爽,事後火葬場啊爺爺!
「爺爺,無憂年紀輕輕便踏入辟穀期,若是沒有天賦,再多的靈石也無能為力,這場比試是孫兒自己學藝不精,無憂每日只睡三個時辰,敗於他,孫兒心服口服。」
說完,夜無風小心瞥了眼夜無憂的表情,只見他淡淡回眸,雖然冷漠著一張臉,但好歹沒了之前那般厭惡之色。
大長老蹙眉,張嘴就要訓斥他,夜無道在上淡淡開口:「好了,一家人比試罷了,真得分出個好歹來?今日便是去天道的日子,無憂,無風,你們兩比試時可得為我夜家爭光。」
「大哥放心,無憂一定會成為天道入室弟子的!」
話說完,在場之人皆露出一副想笑而不敢笑的表情。
天道弟子分為四種,外門弟子,內門弟子,精英弟子以及入室弟子。
外門弟子說的好聽,不過只是掛名在天道門下而已,雖能修道,卻無人指點,全靠一本秘籍自行探索。
可內門弟子以上卻不一般,品行端正且有天賦之人經過比試之後放能被選入內門,由各派長老門下入室弟子選人。
精英弟子便是由這些內門弟子熬出頭的。
而入室弟子則不一般,由各派長老親自甄選弟子收入門下,言傳身教,親身教導。
可想入天道長老們的眼如何容易,有長老數百年不曾收徒,而那位最為神秘的執劍長老,更是千年不曾收徒了。
所以當夜無憂信誓旦旦說成為入室弟子,所有人都笑了。
夜無風沒敢笑,信誓旦旦可不是沒有底氣的,這位小爺可是被執劍長老一眼看中收入了門下,從此一路順風走上了修道巔峰。
當然,最後也差點死在了那位執劍長老的手裡。
「都說年紀小初出茅廬不怕虎,無憂,我可是在夜家等你的好消息。」
「無憂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大長老的!」夜無憂淡淡回眸,面對夜無道又笑臉盈盈,「哥哥,你且等我的好消息。」
前世他拜於執劍長老門下,原以為師尊真心待他,卻沒想到渡劫最後一關被他誅殺於陣前,想到不久後便能再見到前世那個心狠手辣的師尊,夜無憂眼角陰沉,竟微微有些期待了起來。
師尊,徒兒可是對您想念得緊呢!
夜家底蘊龐大,此次天道收徒,旁支外系也不知去了多少,但夜無憂與夜無風屬夜家嫡系,便是將希望都寄託於他兩身上,若是能入天道,夜家便是多了一個靠山。
無數劍光從夜府上空划過,夜無道站在院中望著那遠去的劍影,眉頭緊皺,大長老胸有成足淡定一笑,「家主不必擔心,無風一定會為我夜家爭光的。」
大長老一本正經的說著,何人聽不出這話里的意思,夜無道並不想與他說什麼,只是冷眼看著四周恭維之人,冷漠走了。
望著夜無道的背影,大長老眼角一抹陰翳一閃而過。
兩個小崽子,總有一天,這夜家都是老夫的!
夜家祠堂內,夜無道掀開用紅布包裹著的銅鏡,雙指蘊含無限道義指上鏡面,鏡面上突然就浮現一模糊面孔。
「無道。」
夜無道恭敬拱手,道:「無道拜見師尊。」
那聲音似乎有些蒼涼、渾厚,似是遠在天邊,仔細一聽,卻仿佛就在眼前,「無道,你入我天道已有二十餘年,身為天道弟子,應潛心修道,你為夜家做的已經夠多了,也是時候回來了。」
「夜家尚無人能用,不過請師尊放心,等夜家安定,無道一定回天道!只有一事,懇求師尊。」
「何事?」
「無憂如今上了天道,只求師尊能多多照顧。」
「那個孩子?」
「正是。」
那聲音微微嘆息道:「我知道了。」
可不知怎的,夜無道心底微微有些不安,送無憂去天道,似乎是個會讓他後悔的決定。
最近幾日絕對是九州最為熱鬧的,無數的劍光停在天道山門下,高大巍峨的天道山門高高矗立於山峰之巔,山腰間白雲繚繞清嵐浮動,飛瀑鳴泉,從山麓至山巔,松林高密,鬱鬱蔥蔥。
整個九州以天道為尊,人人都想修道,人人都想成仙,人人都想長生,於是人人都對天道趨之若鶩。
據說那位天道掌教,早已成仙。
而天道,每十年便召開一次甄選,九州大地,凡是根基靈性突出者,皆可在這一日上山,若是能被天道收入門下,那可是修道之人夢寐以求之事。
夜無憂一行人站在山腳下,仰望著那白雲之巔,隊伍中不少夜家旁系感嘆道:「這可是天道啊,我若是能成為外門弟子死而無憾了,不過以夜大哥你的實力,定能成為內門弟子。」
這夜大哥便是說的夜無風了,頂著天賦異稟的光環,吸了不少死忠粉。
「是啊,夜大哥修為如此精進,定能成為內門弟子,天道除了掌教之外,善業、惡業、執法與執劍四位長老,各自修行的道法皆不同,不知夜大哥心繫何處?」
「我看以長風的實力說不定會被長老選中成為入室弟子,畢竟長風的天賦放眼全九州也是數一數二的。」
「言之有理。」
是個人都有虛榮心,夜長風被眾人捧著自己也樂意,更何況他們所說的的確屬實,正飄飄然之際,卻驀然對上夜無憂那冷漠的眼神,臉色一下子便嚴肅了些,「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我不過滄海一粟,不足掛齒。」
「喲,沒想到夜家還有如此謙虛之人,我還以為夜家身為八大家族之首,都是些狂妄之徒呢!」
夜無憂身前擁著斬淵劍,默然不語,指尖在劍鞘上摩挲,平直的嘴角劃出一抹邪性的微笑,一切淡定的背後皆是隱忍,只因為這聲音的主人,是他要殺的第二朵白蓮花,寧長歌。
當寧長歌這大紅的目標出場之際,夜無風便離的他遠遠的,比慘,沒有誰的下場比他還慘,被夜無憂廢去修為扔去乞丐堆中三天三夜後,才將他神魂俱滅。
說起寧長歌,也算是一朵修真界的奇葩,男兒身女兒心,不愛武裝愛紅妝,整日穿著大紅的衣裳招搖過市,胭脂水粉全往臉上抹,好在生的俊俏風流,換上女裝,竟然也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
於是修真界都在背地裡戲謔的喚一聲寧美人。
寧長歌扭著細腰,張著紅唇,眨著眉眼,手執羽扇半遮面,一步一步朝夜無風而來,不巧,夜無風身邊,正站著夜無憂。
那寧長歌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驚訝了一聲,「呀,這是誰家的小公子,長得如此俊俏,來來來,讓姐姐好好瞧瞧,姐姐疼你~」
夜無風渾身雞皮疙瘩一抖,偷眼看了夜無憂一眼,暗自戒備著他拔劍而起,卻不曾想到那摩挲在劍鞘上的指尖一停,嘴角笑意越發邪性,伸手便搭上了寧長歌的肩頭,道:「這位姐姐生的好美。」
撕拉一聲,左半邊的衣裳被一把撕破至前胸,肌膚光滑如瓷,露出胸前那一點殷紅。
前世你誣陷我輕薄,那今生不如就坐實了。
夜無憂望著四周靜謐的人群,聽著那若有若無吞咽以及急促呼吸的聲音,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如果一個美人掉進了豺狼虎豹堆里會發生什麼事?
這個美人是個天才或許尚且有震懾之力,但若是這個美人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廢材,又會發生什麼呢?
有趣。
夜無憂舔著微濕的薄唇,怎麼突然有些興奮了呢?
寧長歌嘴角一陣抽搐,機械似低頭望著自己被撕破的衣裳,胸前上下起伏了許久皆不曾平息,半響都未回過神來,只因為寧長歌腦海中響起一個聲音:【請宿主注意!請宿主注意!你成功的引起了攻略人物夜無憂的注意!現在!立刻!馬上!抱他!親他!嗶——他!】
寧長歌勃然大怒,「嗶——他是什麼鬼!」
【河蟹社會,河蟹詞彙,請宿主自行領悟。】
「系統你麻痹啊,剛見面的人怎麼抱他親他嗶——他,給條活路行不行,我都男扮女裝作出了這麼大的犧牲,敢不敢有點人性!」
【那請宿主抱他親他,否則扣除100爽點值。】
寧長歌欲哭無淚,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所有人都以為,包括夜無憂也以為他要拔劍相向之際,寧長歌卻淡定的接過寧家家僕遞過的披風,裹在身後,望著夜無憂,眨巴了眼睛,翹起了唇瓣,滿滿的柔情,勾人得很。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將夜無憂抱在懷裡,如血般鮮紅的薄唇一把便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