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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三日，晚二十三點二十分。

    江州城燈火通明，雨後的街道恢復了往日的喧鬧，行人漸多。秋分後，日頭變短，夜黑變長。周日，很多不放假的上班族早早收拾歇息，以在新的一周精神抖擻地工作。

    但對於沉浸於國慶的其他人來說，正值遊樂吃玩的**之時，玩得不亦樂乎。

    蘇秦只能守著乾癟的錢包，坐在電腦前，不斷投著簡歷。

    出租屋很簡陋，不到二十平米的隔斷間，很昏暗，只有一張不到兩米的小床，一張兩尺長半尺寬的電腦桌，一張沒有靠背的破損木凳，外加唯一的「高檔」電器筆記本電腦。這就是蘇秦全部的家當了。

    床靠近窗戶，光線微亮，用繩子從窗戶扯到另外一面牆上，衣服掛在繩子上，懸浮在床頭。整個空間極度壓抑擁擠。

    三年前，蘇秦就住在這裡，一直沒有搬過。每個月支付著八百塊的房租。

    無目標地投了五十個簡歷後，蘇秦身感疲憊，跳上了床。

    天花板上有一張不易察覺的蜘蛛網，旁邊就是來來回回相互纏繞的電線。隔斷的木板污漬斑駁，隔音效果很差，經常聽到隔壁夫妻的哼哼唧唧運動聲。

    如今有了馬屁系統，應該到處找人拍馬屁獲取獎勵才對，但是他沒有。

    一來害怕懲罰，二來不是每個人都像那個土肥圓護士容易搞定。

    思來想去，決定老老實實先找一份工作。

    拍馬屁畢竟不能在短時間內解決個人溫飽問題。

    午後，蘇秦頭腦迷糊，即將陷入沉睡。系統偏偏以冰冷的聲音出現，清清楚楚地縈繞在他的耳畔，把他從入睡的邊緣拉回來。

    「宿主：蘇秦。

    性別：男。

    年齡：28。

    馬屁值：1100距離下一級還有99點經驗值

    道具：無。

    系統提示：請宿主儘快獲得更多經驗值，馬屁值每二十四小時降低1點。」

    蘇秦從迷糊的狀態中驚醒，咬牙切齒道：「這是要把我訓練成奴隸嗎？」平時這個點，都在跟周公纏綿，哪有精力幹活。

    晶瑩剔透的藍色文字，如精靈般跳入眼帘：「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退就退，一直退到岸邊總不會退了吧？」蘇秦對於系統的脅迫很不滿，不喜歡受制於人，當初也因為這個性格得罪不少領導。

    藍色文字道：「當經驗值變成0時，系統會抹除宿主及其所有數據，繼續尋找下一代目標。在這之前已經有十六代宿主被抹除。」

    「臥槽」

    蘇秦愣了愣，他的性格固執驕傲，聽不了命令，受不了瞎指揮。擁有這種所謂的系統，也沒像小說里那樣，處處尋找走上巔峰的機會。所以，他成就不了大事可以理解。但前面十六個宿主為什麼都被抹除了呢？

    破口大罵的同時，納悶道：「能知道他們怎麼掛掉的嗎？」。

    系統卻跳出文字：權限不足，無法查看。

    人人都希望得到改變命運的機會，如果他從地獄的邊緣掙扎回來，就會更加珍惜眼前活著的一切。

    蘇秦就是這樣。

    阿斗扶不起，爛泥一定要胡在牆上。

    系統傳來聲音：「小子，是非善惡在於人心。你眼中有濁，心中有惡，腦中有水，又怎麼能怪系統束縛你？」

    「」

    蘇秦無力反駁。

    翌日上午十點。

    蘇秦不情不願下了床，蹬上那雙陳舊的運動鞋，下了樓。

    老公房是沒有電梯的，樓道里的牆面老舊，黯然無色，有些業主甚至會把垃圾袋系在樓梯過道的柵欄上，久而久之散發著奇怪刺鼻的味道。

    蘇秦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環境。

    樓下空氣好很多，太陽躲在薄霧身後，反倒沒那麼冷了。

    他需要尋找可以拍馬屁的目標。

    小區門口就是一條單行道馬路，人來人往，川流不息。蘇秦雖然不擅長拍馬屁，也知道不可能在馬路上隨便抓個人拍，不被罵神經病都算是好事了。

    算算時間，八個小時，應該夠用了。

    時間尚早，蘇秦穿過馬路，離開喧囂的街道，步行二十分鐘，進入另外一條美食街去了。這是擁有很多牌子店的美食街，菜先生，李老奶奶，伊加伊很多聞名遐邇的連鎖性飯館在這裡基本都能找得到。

    蘇秦鑽進了伊加伊。

    隨手點了蒜泥青菜，水煮魚片，外加一份湯羹。幾天都沒吃一頓好的，今天要好好犒勞自己。這幾道菜比不上大飯店那般名貴，五、六十塊，經濟又實惠。

    菜很快就上齊了。

    對於不懂菜的蘇秦來說，狼吞虎咽般吃完，也沒吃出好與壞。想了想，對這服務員招了招手。

    服務員是一個妹子，皮膚黝黑，穿著褐色的工作服，不太愛笑。

    「先生，您有什麼需要？」

    蘇秦將醞釀好的語句脫口而出：「你們的菜做得不錯，味道很好，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的飯菜！」

    服務員臉上泛起了花朵，淺笑道：「謝謝您的誇獎。」

    緊接著蘇秦便看到了眼前藍色的文字：「恭喜您，馬屁值1」

    看到靈動的數字發生變化，蘇秦喜不自勝，咳嗽了兩聲，對服務員說道：「你的服務也不錯，很專業。」

    藍色文字繼續跳動：「恭喜您，馬屁值1。」

    「你們的裝修也挺好。」

    「哇，你們的碗筷在哪裡買的，這麼精緻，我才發現。」

    「門口的盆栽真好！」

    越拍越上勁，如脫韁的野馬，一發不可收拾。系統也很給力，連續跳動變化數字。

    服務員一直很禮貌，終於抓住了他停歇的空檔，微微欠身，道：「謝謝您的誇獎，請問您還有什麼需要嗎？」

    蘇秦沉吟片刻，一手放在桌上，食指與中指富有旋律地敲擊著，笑道：「你長得真漂亮，比我見過的姑娘都漂亮。」

    服務員的笑容更燦爛了，按照道理說，這個馬屁屢試不爽，也應該很容易成功才對，畢竟女人都喜歡被人夸漂亮。

    但藍色文字並沒有跳動。

    咦，怎麼回事？

    抬頭間，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誰在調戲俺媳婦？！」從後廚的房間走出來一個手持大勺子的胖廚師，頭頂白色高帽，身材五大三粗，肥頭大耳，目光如隼，迅速鎖定了蘇秦

    系統適時傳來聲音：馬屁失敗，馬屁值1。忠告：拍馬屁如同談戀愛，豈容第三者冷眼旁觀？，懲罰：腹瀉三十分鐘。

    「臥槽。」

    那一瞬間，蘇秦好像明白了，那是十六代宿主被抹除的原因。別人得到的系統都是用來牛比的，而他得到的系統是坑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