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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若彤一向是傳說中的好學生，正上課的時候走出去，不但老師，學生們也很奇怪。

    只不過這門課的老師脾氣好，而且又是選修課，從來不和學生們為難，索性當沒看到處理。

    但下午時分，一輛警車駛進學校，很快，整個學校都沸騰的快要炸掉了。

    「聽說了麼，春節的時候那起縱火案，兇手被找到了！」

    「嗯，我也聽人說了，好像叫什麼寧什麼什麼的，以前是那群受害人的同學，後來留了一級，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

    人群眾說紛紜，一個個激動的什麼一樣。

    去年的那些受害者，基本上都沒有來過學校再上課，雖然說其中受傷比較嚴重，而且也有考驗意向的幾位同學，已經被確定了絕對有本校的保研名額，可是，有些創傷是保研賠款這件事根本彌補不了的。

    那名藏匿在暗地裡的兇手，也一直被人唾棄著，現在她被抓住了，豈能不大快人心。

    蘇若彤上午報完警，下午就沒去學校了，快晚上時分，她電話響了起來，一看屏幕，是陳幸打來的。

    火災的事兒若說身體受傷最嚴重的，並不是陳幸，但是心理上背負的負擔，陳幸甚至比旁人還要多，因為他總是覺得當初出來活動是他組織的，所以，他要為同學們的狀況背負責任。

    「謝謝你，蘇若彤。」陳幸在電話那頭，帶著濃重的鼻音說道。

    他算是這件事的直接涉案人，而且一直在積極幫助警方破案，隨時關注案情，和警方那邊已經很熟了，所以第一時間知道了是蘇若彤報案的。

    「是我應該做的。」蘇若彤說道。

    陳幸並沒多說什麼，直接將電話掛了。

    其實，他們都沒什麼好交流的。

    寧丹丹那邊交代的很快，幾乎是一經審問，就把所有的事情托盤而出，讓警方都不敢相信，居然就是這麼個完全沒有任何城府和深度可言的女生，犯下了這麼一樁周密的案子，同時還躲避追查了整整半年多。

    而她的理由，竟然是嫉妒自己的同學。最奇葩的是，她本來要害死的那名同學，陰差陽錯，死裡逃生了，倒是其餘人受到無辜牽連。真是太讓人憤怒了。

    但不可否認的是，社會上很多惡性刑事案件，都是由這種簡單到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理由引起的。

    雖然寧丹丹承認的很利索，而且她說的話，被心理專家認定是真的，可是，警方還是認為這中間有很多疑點。

    譬如說，寧丹丹分明有點兒法盲的樣子，是怎麼提前一步步規劃好，避開所有刑偵點的。又是怎麼無聲無息搞到那麼多打火機油的。又為什麼燒完自己同學，還要燒隔壁的副市長弟弟全家？

    這些事兒，都是寧丹丹沒給解釋的，甚至問起來寧丹丹，她都說不知道。

    她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不說罷了。

    遠在京城的程嫣，也知道了這件事，她的面孔上扯出冷厲的笑容。

    還是她大意了，為了牽制蘇若彤，留下了寧丹丹這顆棋子，沒想到她比自己想像的還不堪用，竟然這麼早就暴露了。這件事千萬不能再被追查下去，追查到她的頭上。

    隨意打了兩個電話，寧丹丹才算暫時放下心，她心裡總還有些忐忑，開著車子，去了一座京郊別墅。

    這是周致祥現在住的地方，周圍的環境還算可以，但卻根本比不上之前他的那些豪宅，頂多算是小康。

    打開被鎖得嚴實的大門，程嫣的高跟鞋踏踏聲響起在安靜的院落里，院子裡沒人打理，花花草草無人澆水，梧桐樹因為乾旱，落了一地葉子，看起來荒涼的很。

    大概是聽到人聲，窗戶里響起一聲動靜，隨即又銷聲匿跡。

    屋內，周致祥目光複雜的通過窗戶看著程嫣。

    他被程嫣軟禁，已經有接近一年了。一開始，他憤怒過，掙扎過，威脅過，甚至低聲下氣的哀求過，可是程嫣卻一點不為所動。

    不知道她是怎麼操作的，曾經的他的那些屬下，都已經倒向了程嫣那邊，甚至還主動勸他，不要和小姐作對。

    她算哪門子小姐？就算數他的後代，那也是要從那個叫寧丹丹的女孩子給他生的孩子裡揀一個，憑什麼喊程嫣小姐。

    他也曾害怕過，害怕程嫣會接受了他全部的權力以後，將他殺死，但是她沒有，就這麼找了個宅子，不死不活的給他關裡面。

    他後悔過，當初為什麼要信任程嫣，只不過她叫了兩聲乾爹，又適時的露了兩手能力，就把自己明里暗裡的產業，全都讓她幫忙插上一手。

    沒想到，竟是培養出這麼個弒主的白眼狼。

    程嫣打開房門，發現屋裡竟然沒有自己想像的那般髒亂，甚至還挺乾淨的。為了保密起見，這間宅子是沒有請清潔人員打掃衛生的，周致祥別看平時人匪氣十足，竟然還挺愛乾淨。桌面上，除了一台正在播放社會新聞的收音機，還有杯泡開的菊花茶，周致祥的日子，蠻悠閒的嘛。

    「你來了。」周致祥的手握成拳頭，放在桌子下面。

    程嫣妙目一掃：「你又自製了什麼武器來對付我？」

    「你誤會了……」周致祥被戳穿了，手心裡握著的前段被磨得尖利的小勺子，被他立刻藏進褲兜里：「我只是盼著你來跟我說說話，很久沒人來看我這個老頭子了。」

    「是嘛？」程嫣看著周致祥，忽然露出個如花一般的笑容：「你其實一直都很奇怪，為什麼我沒有殺你，對吧？」

    「為什麼呢？」周致祥從善如流的問一句，心裡卻已經把程嫣恨到要死。

    「因為，如果我殺了你，你的那些下屬們，恐怕一半兒都會暴動吧。」

    「呵呵，他們真的那麼有良心的話，我還會這樣。」周致祥攤攤手，顯然不相信程嫣說的話。

    「你不信也沒關係。」程嫣坐下來，就在周致祥對面。

    她留著周致祥，一方面是為了穩定周致祥留下的人的軍心，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今天。

    「他們為什麼這麼聽我的話，一方面，是你這個人能力不足，老糊塗，而我，比你不知道強到哪裡去，這個你要承認。」程嫣慢悠悠說道：「再一個，你真的是年紀大了，父死子繼，趁早擁護我，跟擁護你，也沒什麼區別，還能占儘先機，反正你手裡的一切，將來都要我繼承。」

    「你說什麼？」周致祥吃驚的看著程嫣。

    「還不明白麼？我是你的女兒。」程嫣慢吞吞的說道：「難為你認識我這麼久，都沒有認出我。可是我，卻是一直在關注你呢。」

    周致祥的瞳孔一陣陣收縮，死死盯著程嫣，腦子裡過了許多女人的名字，卻是一個都想不起來，到底哪個還給他生過孩子的。而且，偶爾有他還有有印象的姓程的女人，可程嫣似乎並不像她們其中的任何一個。

    「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程嫣慢吞吞說道：「我姓程，是後來改的，我外婆姓程！以前，我姓周，爸爸，你終於有一點兒印象了麼？還是說，你已經忘了那個天天挨你打，差點被你打死的小可憐。」

    「你……你……」周致祥忽的站起來，不敢置信的看著程嫣。

    他想起來了！他年輕的時候，曾經結過一次婚，是被家裡安排的，似乎那個女人還真的給他生過個孩子。那時候他很少回家，偶爾回去，都是喝的醉醺醺的，看著那個女人，他就各種來氣兒，怪她妨礙了自己的自由，伸手就是幾腳幾拳。後來，有次他喝蒙圈兒了，好像打的有點狠，那個女人被打死了，她留下的小東西也沒了蹤影。

    這件醜事，被他的家裡人給遮掩下來，後來也沒人再逼他結婚過！

    若不是現在程嫣舊事重提，他根本就想不起來。

    「我一直都化很濃的妝。」程嫣慢吞吞說道：「因為我不化妝的時候，跟你很像，我怕你認出來。」

    「我一直等著跟你相認的那天，看你吃驚的樣子。」程嫣走近了周致祥，忽的一抬腳，十厘米高的紅底高跟鞋的鞋跟咔擦一聲踩在周致祥的臉上，周致祥的面孔上，閃過無比驚慌。

    劇痛來襲，噗的一聲響，周致祥的眼眶中流出了鮮紅的血液，他的一隻眼珠被踩爆了，殺豬般嚎叫起來。

    「我想，媽媽的在天之靈，看到你現在的模樣，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窗簾上，女人的影子不時閃過，老年男子的哀嚎求救聲，一聲高過一聲，卻始終沒人回應，終於失去了最後一絲痕跡。

    程嫣慢慢走出來，她拎著高跟鞋，絲襪上全是鮮紅的粘稠血跡，面上卻掛著滿足的笑容。

    望了望天空，程嫣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

    媽媽，你看到了麼，我做到了！我不但為你復了仇，而且還得到了這個男人的一切，讓他在眾叛親離中離開人世，還讓他臨死，還幫我開脫一項罪名！看，渣男也是有用處的，媽媽，希望你來生能像我一樣，不要被任何人欺騙。

    此時此刻，新海的警局中，被刑訊了整整數十個小時的寧丹丹，終於撐不住了，她盯著警察，在面對不知道第幾百次的盤問時，顫抖著身子說道：「是周致祥，周致祥讓我做的這一切！他說如果我做了，就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我真的只是想弄死蘇若彤，其餘的那些，都不關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