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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節帥

第三章 涇原兵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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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節帥:第三章 涇原兵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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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令言從冰冷的泥濘中爬了起來,他不是沒想到士兵會直接譁變,他只是沒想到譁變的理由不是怕死,僅僅是因為一碗糙米飯。讀書都 www.dushudu.com他的神情複雜,好像有激動和憤怒兩種情緒在臉上顯現。他並不想去往山東平叛,五千涇原軍扔到山東的血肉磨坊里,能回來多少還很難說。但是他也不想造反,相反的,他要儘快為朝廷提供涇原軍譁變的消息。雖然他相信天子這會兒都可以聽見滻水大營軍士的怒吼,但能不能約束士卒是能力問題(當然他也不想約束),上不上報是個態度問題。能力問題頂多貶官,態度問題可是要殺頭。

    其實造反不造反的無所謂,但是姚令言認為他不能一開始就站在叛亂的涇原軍這邊——要是朝廷平息了兵變,那主動向朝廷通風報信的他肯定不會有性命之憂,而且朝廷對涇原軍有了防備,多半也就不會再使涇原軍去解襄城之圍了。而若是涇原軍真打進了長安,身為涇原軍節度使肯定也少不了他的好處。

    姚令言早就知道涇原軍有譁變的可能,沒有人比他這個節帥更了解涇原軍的怨氣。他們當然不是怕死,雖然怕死也確實怕——誰不怕死?但大家本就是募兵出身,註定是賣命的行當,實在怕死的人不是被西番打死,就是死在了孔目官手裡。所以朝廷讓涇原軍長年抵在西番入寇的第一道防線,涇原軍沒多大怨氣,調精銳去山東平叛,大家也沒多少怨氣。不就是打仗嗎?不就是殺人或者被人殺嗎?這些老兵多少見慣了生死,對於生命實在是一種漠視的態度。只要上面不是真讓大家毫無意義地送死,那多半沒什麼問題。

    等等,還是有問題的,得給夠錢。

    這就是涇原軍對朝廷積怨已久的原因——憑什麼我們守在最窮苦的邊塞,每天都有可能掉腦袋,朝廷卻連祿米都常常短缺?這種情況自三年前劉文喜叛變以來愈演愈烈。

    雖然從某種程度上確實不怪朝廷,涇州、原州本就貧瘠,原州準確來說還在吐蕃游騎的控制之下,糧食財帛根本不能自已。涇原軍的總人數該是有兩萬七八千人,在加上時時作為後備軍的數萬精裝,實際上再來十個涇原鎮都養不起這麼多兵。所以涇原軍往往遙領其他州郡的賦稅,但是這些賦稅要輸送到涇原又有損耗,石米運出而斗米運至,真不是開玩笑。而朝廷的錢都用來供養神策軍,連朔方軍都常短缺祿米,你涇原軍算老幾?

    而反觀神策軍,同樣是邊軍藩鎮,只是因為當年的擁立之功,便從一鎮邊軍成為了中央禁軍,天子親軍。不但人數暴漲至十幾萬,財帛俸祿也從不短缺,最重要的是,他們頓頓都能吃飽飯,也不會在下雨天凍得半死。

    饑寒交迫最終成為了壓倒涇原軍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過這些和姚令言沒有關係了,親兵偷偷牽來了一匹馬,姚令言翻身上馬,馳向了長安城。

    半路上他遇見了同樣狼狽逃竄的王翃,一對難兄難弟就這樣逃回了長安城。

    皇帝李适很快就得到了涇原軍譁變的消息,畢竟滻水就在長安城東側,那邊的涇原軍大營已經鼓譟很久了,就連延英殿內的皇帝都能聽到士兵的怒吼。

    此時的延英殿,李适正坐在上座,面沉如水。一眾宰輔大臣佇立在殿中,沒有人敢於皇帝對視。

    少頃,一個年輕宦官急匆匆衝進了延英殿,然而此時卻沒有人喝斥他,這個小宦官一路衝到李适面前才跪倒,將一章奏疏舉過頭頂:「陛下,涇原軍節度使姚令言與京兆尹王翃聯名上奏,涇原諸道兵馬不滿朝廷賞賜,據營自守,並趕出姚令言、王翃等人。陛下,涇原軍反了!」

    「慌什麼!」李适怒喝一聲,死死地攥緊手中的鎮紙。少頃,卻又鬆開:沒事,涇原軍只有五千軍馬,城中還有神策軍數萬,只要給朕時間部署,魏博、成德、淄青、淮西、盧龍五鎮都難不倒朕,難道涇原軍就能翻天了?

    「著京兆尹戶曹參軍姜公輔並普王自大內取帛二十車犒軍滻水大營!竇文場,你去傳旨。」

    「京城招募使白志貞何在?」

    大臣中站出一人,「陛下,是否要召集神策軍迎敵?」

    「此卿之言,速去!」

    一滴冷汗自白志貞臉上滑落,他趕忙彎腰請罪道:「陛下明鑑。神策軍精銳多在河朔山南之地平亂,留京之神策軍雖多,恐難當涇原之虎狼……」

    「白卿。」

    「臣在。」

    「速去!今日若無神策軍保架,你我君臣皆要落於匹夫之手!」


    白志貞這才無奈告退。他自己招募的兵丁,他自己還不清楚嗎?當時為了湊夠人數搞業績,神策軍大部分人都是長安城內沽販之走卒,不過冒領軍籍以求減稅而已。這群人平日便居住在長安里坊之中,倉促中想要集結,也根本找不到人,就算能找到人,一群販夫走卒也不可能敢去抵擋彪悍的涇原軍馬,就算真有人敢……那也打不過啊!

    而在滻水邊的大營內,眾軍士很快就看到了朝廷做出的反應——城門大開,普王李謨帶著大批的儀仗前來,當然更重要的是其背後的二十輛大車。

    隊伍至軍門前停下,姜公輔身著一襲青衣,獨自一人策馬來到營門口,這分膽氣就連楊清都忍不住在心裡給他點了個贊。

    「諸位軍士皆是朝廷干城,之前乃天子疏忽,小人蒙蔽,給以劣食。而今諸軍之憤怒上達天聽,故天子命我領帛二十車以犒軍,還請諸將打開營門,整頓軍士,領受賞賜!」

    營內一時安靜了下來,姜公輔就這麼矗立著,他相信軍士譁變定是有心人推動,如今賞賜來了,一切危機自然能夠化解。

    然而很明顯,他只猜對了一半。確實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但是涇原軍本身的怨氣,可不是區區二十車帛可以澆滅的。當然,最重要的是,所有營以上的將校都集中在中軍,他們似乎是聽從了姚令言的什麼命令,知道現在也沒人站出來約束士卒,當然,若是任由他們自己選擇,恐怕大多數人反而會率領軍士叛亂——吃到糙米飯的人,可不止普通軍士。也不知道真是皇帝指使,還是王翃的私自行事,涇原軍上下糙米飯管飽。就這種態度,這些將校沒站出來直接鼓動士兵攻打長安城就已經很給朝廷面子了!而他們都是如此做想,那指望下面的隊正、伙長約束士卒,便真是痴人說夢了。

    雖然失去了所有軍官的管束,但是這並不意味著這支軍隊至此就徹底失控。畢竟他們還有同一個發泄的目標。

    不過,楊清看了看依舊站在輜重車上鼓弄唇舌的朱伙長,不由對著刀已出鞘的焦大感嘆道:「士卒的**已經被瓊林、大盈二庫給挑動起來了,豈是二十車財帛可以平息的?焦叔若要入城搶掠,現在便可,記得留吾一份便是。」

    焦大抽了抽鬍子,最後將橫刀歸於鞘中。

    而營外的姜公輔很快就得到了他最不想要的結果。大營中再次鼓譟起來,朱伙長的聲音格外的響亮:「我等為朝廷拓土二十載,平亂十載,守邊二十載,莫非只值帛二十車嗎?」

    如果說之前,整支部隊還處在失控的邊緣,那麼隨著朱伙長的這一嗓子喊下,涇原軍已經完全失去控制了。

    楊清餘光瞥到一點寒芒,原來是朱伙長不知道從哪裡撿來一把蹶張弩。眼看著望山瞄準了不遠處的姜公輔,楊清不知為何就撲了上去,連人帶弩將其撞倒,然而弩矢已經飛了出去,其他軍士一看,也紛紛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一時間,營門口箭如雨下。姜公輔頓時大驚失色,不過他也夠果決,直接調轉馬頭,頭也不回就跑,順便還拉上了坐在步輦上不知所措的普王。而更令人驚奇的是,除了馬屁股上扎了一支弩矢,姜公輔本人居然毫髮無傷。就是可憐了那些充作儀仗的金吾衛,他們很多穿的都是開天年間留下的絹甲,毫無疑問地被射成了刺蝟。

    楊清死死鎖住朱伙長的脖子,「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非要把涇原軍逼上絕路嗎!」

    朱伙長慘然一笑:「若朝廷恩裳士卒,縱我等有張儀蘇秦之變,也說不動涇原軍一兵一卒。不過是善惡有報罷了。」

    楊清頹然地鬆開了雙手,兵變到現在已經無可阻擋,恐怕就是馬麟從地下跑出來都管不住涇原軍了。既然無法阻擋,那楊清可不想幾個月後作為一個伙長死在奉天城下,或者是一年後死在長安城中。雖然史書沒有交代朱泚亂軍普通士卒的結局,但是死掉的概率非常大,不管是戰死還是被清算而死,總之死得毫無意義。而如果繼續這樣按著歷史發展下去,恐怕死才是必然結果。

    所以楊清轉手又拎著領子把朱伙長拽了起來。

    「你是朱太尉的人,是也不是,快帶我去找朱太尉!」

    朱伙長一愣:「咳咳,朱太尉?莫非是范陽朱泚?然其幽居長安,手無寸兵,見他有何用?」

    楊清才不會聽他的鬼話,這人明顯此地無銀三百兩。自古以來什麼功勞最大,莫過於從龍之功,今天既然無法阻止兵變,那他怎麼也要在朱泚面前混個眼熟,不然豈不是一輩子伙長命?

    「焦大,焦大!」

    沒想到焦大這渾人居然還在自己身邊,而其他幾個老卒早就在兵亂剛開始的時候便提著刀牌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走吧,朱伙長,就我們三個,一路上收攏一些亂兵,也夠用了,要是我們第一個前去,想必你也能在自家主上面前漲點分。」

    朱伙長無奈地爬了起來,一隻手還被楊清攥著,其實他很想問一下,漲分是什麼意思?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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