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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碼頭:第十三章 黑船

    測試廣告1其實他問出了所有被拐之人的心裡話,大家皆十分困惑不解,但礙於那大爺的威儀卻又無人敢吭聲。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

    可沒料想,話音剛落,一記猛鞭便向他的後脊梁骨抽了來,疼的他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轉。

    「有錢賺管他去哪,誰再多言,那就是皮癢,想吃鞭子,也就別怪關爺我不客氣了!」那兇惡的大爺呼喝完,他終於知曉了原來此人姓關。

    關胖子發話後,周圍的嘍囉們個個亮出了傢伙事,有的甩動著長長的皮鞭,有的擺弄著明晃晃的鋼刀,有的甚至還掏出了手槍,看樣子各個都不是善茬。

    聽到這,他的腦子已然「嗡嗡」作響。

    他知道這下壞了,自己多半是要上賊船了,若是真跟他們走了,還不知道要被販至哪裡。

    緊接著,他趕忙又觀察了下周遭的環境,見前方是江面,上面停著幾艘船隻,而自己的身旁兩側以及身後皆是咬牙切齒、凶神惡煞般的招工之人。

    他心想若是不聽他們的話不向前走,以這周圍恐怖森嚴的防範,怕是自己根本無路可逃。

    他又一想自己看得出這是狼窩,旁人肯定也能瞧得出,還是先靜觀其變看看他人的反應再做下一步打算。

    恰逢那一刻,一看似較為壯碩矯健的被招者識出了他們的陷阱後心急如焚,接著,那人三步並作兩步火速衝上前去,想要跳江遊走。

    可不幸的是此人的一連串動作雖然快且嫻熟,可卻仍沒逃得出關胖子布下的天羅地網。

    被擒後,那人被蠻力強行按倒於地,吃了近二十記鞭子,打得皮開肉綻滿地找牙不說,竟又被關胖子的手下丟進了江中。

    那伙人看樣子是必須置他於死地,好以儆效尤,因而隨後還向江里連補了幾槍。

    所有人見到此等觸目驚心之景後皆不寒而慄,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下。

    見識了這夥人的喪心病狂之舉後,無奈的他也只得暫時放棄這種無意義的反抗,以期徐圖他法。

    接著,他內心雖極不情願,可卻仍得跟隨眾華工被半推半搡著趕上了一艘名為「天狼星」號的商船。

    上船前,他還特意向腳下的江中瞥了一眼,只見一浮屍漂在染紅的江面之上,景象之慘烈真乃不堪入目。

    內心劇顫的他趕緊閉起了眼睛,他不禁心想自己的運氣真是背到家了,剛出虎口竟又入狼窩,世間最慘也莫過於此了吧。

    「哎,罷了,太過冒失衝動只會被人算計,甚至死於非命。逃跑方略必須從長計議,不然在此丟了卿卿性命怕是連收屍的人都沒有。自己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命,絕不能就這樣輕易還回去。」想到這,他那不安躁動的心卻也逐漸靜了下來。

    到了「天狼星」上後,他再一次仔細觀察了下環境,瞧見船艙左右總共分為上下兩層,而中間的空處適中,看樣子是給大夥活動用的。

    而等到幾撥共幾百號人全部上齊後,船艙幾乎擠得沒有了一絲空隙,想要伸伸胳膊腿都肯定會妨礙到別人。


    眼下,他心想一層既然如此擁擠,那為何不分一部分人去二層呢?

    二層沒見人進出,看來多半還閒著,但這心中的疑問他也只能對一旁的華工念叨念叨,哪敢跟關胖子那伙人講!

    等到太陽落山後,他進一步發現船上的環境真是惡劣極了,各種難聞的氣味不斷騷擾者嗅覺,關起了艙門後則幾乎看不到光線。

    而且更為可惡的是,關胖子為了防止華工聚眾譁變,還命人用沉沉的鐵鏈將門反鎖了上。

    「這裡真是比廣州城的大獄還要可怕,監獄裡怎麼說也是幾個人關在一個牢籠里,而這則是幾百號人糾集在一起。」他心裡狠狠罵著。

    放眼望去全是人頭,即便船體平穩向前一點都不搖晃,看到了這密密麻麻的人群,他都感到了幾分暈眩和恐慌。

    因而在此等極端惡劣的環境下,不出一會,他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再一次焦躁了起來。

    於是,他默念著「孰能濁以靜之徐清,孰能安以動之徐生...」努力地讓自己恢復平靜,而後,他處處留意著周圍的一切,期望可以尋到機會逃離這吃人的狼窩。

    終於捱到了第二天清早,緊鎖的艙門被打開了,眾人總算是見到了初生的太陽,餓了近一天的大家熬到了飯點,準備進食。

    指揮給華工們派飯之人竟是個個子不高,瘦瘦小小的洋人,此人稱呼那位自稱關爺的人為「RobbinsGuan」。

    站在門口的關胖子瞧見他竟像見了祖宗一般,一副奴顏婢膝的下作相瞬即將張狂的嘴臉取代。之後,關爺趕緊弓著身子湊上前去殷勤地替對方分憂解難,且還親情地稱對方為「tin」。

    本想著可以飽餐一頓的他好不容易擠到了前面,可低頭看完食物後卻當即傻了眼。那幾塊又黑又餿的饅頭想必餵豬都會被豬嫌棄。這時,眾人叫苦聲此起彼伏,連綿不斷。

    緊接著,幾個極為不滿的工人意欲衝上前去聯合起來反抗這伙惡霸的流氓行徑。

    可由於船艙內人員過於密集,他們大張旗鼓地還未沖至關胖子和馬丁身前,便被突然衝出的槍手們射殺擊斃了。

    眾人聽到槍聲後,皆驚恐萬狀地捂起了耳朵,且十分懼怕子彈不長眼睛射到自己。

    可船艙內人員如此密集,槍手是從何而來的呢?其實他們都躲在二層艙內,只要一層的華工有反抗意圖,他們聞聲便會在第一時間消滅那些造次者。

    很快船艙里又恢復了安寧,沒有人再敢多說一句話,均低下頭來誠惶誠恐地吃著手中那硬邦邦的臭饅頭。

    見狀,他的心也涼透了,真沒想到人販子還留了這一手。當下,他也算弄明白了二層艙的用處,瞧見這縝密的嚴防死守,他當真是想不出一點逃生之法來。

    於是乎,他心想既然沒法逃跑,那就忍耐吧,先填飽肚子,留著命再說,不然就這樣被打死了,還真是有點不值當。

    只要能夠活下來,他相信一切都會有轉機,畢竟自己不是個會輕易服輸認命的主。

    那一刻,眾人只聽關胖子扯著嗓子再次高喊道:「你們這群豬仔,有的吃就已經很不錯了,不要再挑三揀四,無事生非,乖乖地隨船去海外淘金,不然就跟他們幾個下場一樣,拋到大洋里去餵魚!」華工被販賣至外洋做苦力的皆被輕蔑地稱為豬仔,取蠢為鹿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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