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峰一臉猙獰,帶著殘忍的笑意,聲音都變得兇殘道:「去死吧!」
他猛然向前一踏,扭腰送胯,一手抵刀首,一手握手柄,用力一刺,割開小寶兒手心,血肉割破的聲音暗沉。
十指連心之痛,讓小寶兒腦門子布滿層層汗水,背後衣服都濕透了,矮小的身子倒退幾步,當右腳抵到一塊突出的石頭時,自幼舉一反三熟讀三百首詩句的他,小腦袋飛快閃過一個念頭,猛然一咬牙,身子如繃直的標槍一樣,直直的往前挺去,像是飛蛾撲火一樣自己迎上那泛著寒光的刀鋒,雙手也牽引著小刀刺過來,輕而易舉刺破了自己左肩的血肉,沒入半截刀身,刺穿他的左肩膀。
張文峰也被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在短暫的詫異後,他便明白了小寶兒的目的所舉。
小寶兒用自己的身軀做枷鎖,鎖住他的行兇之器,讓他在短時間內無法抽出小刀,畢竟小寶兒雙手還緊緊握著刀身。
張文峰皺起眉頭,試圖抽出自己的小刀,但小寶兒卻猶如不知道疼痛的銅人,雙目通紅的死死將小刀握住,雙手與左肩胸兩處如泉湧出的鮮血,已經將他的衣服染紅都不曾注意到,魔怔一般死咬著牙硬撐。
小寶兒抬起腳,順勢踢向張文峰的胸口,被他冷不防踹倒。
小寶兒顧不上十指連心、透體之痛,抓住一閃疾過的機會,用力拔出小刀,鮮血飛濺而出,翻轉小刀,用著胸口抵住刀首,飛撲向滾地作勢爬起的張文峰。
「嗖!」
一塊小石頭擊中小寶兒額頭,飛撲的身形也止住還後退幾步,腦袋呈現出一片短暫的空白,流下地血流模糊視線,他沒有再撲向張文峰,做出防禦姿勢。
原來,滾地爬起的張文峰順手抓起一塊小石頭,以防萬一兔子臨死一擊,才能做出反應。
「小兔崽子,想不到還這麼狡猾!」張文峰撿起一根樹枝,慢慢逼近小寶兒,他不敢再太大意,小心駛得萬年船。
小寶兒視線越來越模糊,身子小幅度顫抖,失血過多造成臉上異常蒼白,只能看到一團黑影慢慢變大,腦袋愈發沉重。
「撲通!」一聲。
他摔倒在地,暈厥過去。
「乖乖受死就沒必要受這麼多的痛苦,何必呢?」張文峰說道,他拿起小寶兒被挑飛的小刀,站立在倒地不起的小寶兒身旁,以防不測之禍,手起刀落,橫劈向小寶兒頸項處。
「轟!」
伴隨著一聲悶哼,張文峰眼中瘋狂之色如潮水一般退去,手中的小刀也噹啷掉在地上,他的身子猶如爛泥一般轟然倒地,徹底失了氣息。
「還差四個,你先過去,這個我來處理。」驟然出現的黑衣人,破壞規矩對張文峰出手,身旁站著兩個黑衣人轉眼即逝,去尋找剩餘四個少年少女,也準備一一斬殺,不留活口。
「住手!」
一道身影凌空駕馭神虹而來,臨前顯出一位鶴髮童顏老者,大袖飄飄,宛如世外桃源中的老仙人。
就在黑衣人準備扭斷小寶兒腦袋的時候,一道聲音在他背後響起,黑衣人心中一顫,但是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他知道影剎府的殘忍,若是被敵人抓住,不管最後如何,他還活著的話,影剎府也會派出影子來抹除他,生不如死的刑罰,會讓你知道還不如死在敵人手裡舒服點。
一抹璀璨奪目的光輝一閃而過,一顆頭顱飛出七米遠,一具無首屍體跪倒在地。
鶴髮童顏老者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再次消失不見,不出片刻後,又重新在小寶兒身旁現出身形,氣呼呼道:「死都要帶上人,以後我要踩爛你們影剎府所有人的骨頭!」
之後,看著出氣多進氣少的小寶兒,衣袖一揮,連忙止住向外流血的傷口,再渡氣維持著他繚亂的生機,最後攜帶著他駕馭虹雲消失不見。
————
大東仙洲,大秦王朝,落月古城。
這座城市是大秦王朝成千上百城鎮的其一富庶之城,就算是夜晚,都車水馬龍,燈火輝煌,歌舞升騰日月顛。
落月古城最大的名門世家,方家重重庭院深處,一間古樸平和的閣房中,月輝透過窗戶灑落在一個儒衫男子身上,染上一層神聖自然的光彩。
這個儒衫男子面如冠玉,身材修長,大家閨秀口中的「玉樹臨風」無疑說的是這一撮人。
「的確是天厄咒體。」儒衫男子把著床上躺著的少年手脈,點點頭開口說道,言行舉止讓人如浴春風。
儒衫男子身後站著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開口道:「大先生,這個少年如何安頓?」
「影剎府「養蠱種苗」的手法很是惡毒,專門抓孤兒、流浪子,都是無人問津,想來送他回家尋親是沒辦法,只能留在府中。」
「大先生,要把他留在哪個堂口?」
「留在……」
「唔。」一聲呻吟聲打斷儒衫大先生的話。
當小寶兒費力睜開有些沉重的眼皮時,看到了儒衫大先生和鶴髮童顏的老者時,稍微一愣,隨即檢查自己的左胸口,發現完好如初看到任何傷口刀疤,才回過神,知道他被人救了下來。
「謝謝!」小寶兒被兩人盯著,有點羞赧。
「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大先生發現到了小寶兒的窘態,莞爾一笑。
「小寶兒,我爹娘就是這麼叫我的。」
「小寶兒,那你爹娘呢?」
「死了!」
大先生揉了揉小寶兒腦袋。
「大哥哥,你們有沒有找到青衣小姐姐?」小寶兒突然想起小青衣小姑娘,心裡不安急忙道。
儒衫大先生搖搖頭,臉上一副歉意之色。
「哇……」小寶兒雖然心裡做了最壞的打算,還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哇的一聲痛哭起來。
十指連心之痛,都沒這麼痛!
————
「張文峰,你別過來,別過來!」
小寶兒突然驚醒,嚇出一身冷汗,在夢中張文峰提著自己的腦袋,無首屍體向著小寶兒追來,不停的說賠我顆頭,賠我頭。
這已經是他第九天做噩夢了,夢到密林中滿地屍體,殘手斷腳的畫面,還夢到青衣小姐姐被那個黑衣少年殘忍的敲碎渾身骨頭,像一堆爛泥一樣。
「小姐姐,嗚嗚嗚……」小寶兒又哭了起來。
「弟弟,又做噩夢了?」儒衫大先生推門而入,看到了小寶兒這般模樣忍不住嘆氣。
「嗯,我夢到了張文峰拿著自己的頭,在後面追著我。我想我青衣小姐姐了!」小寶兒哭泣道。
「小寶兒乖,以後我來當你的哥哥,好嗎?」儒衫大先生走過去,揉了揉小寶兒小腦袋,不出片刻後,懷中的小寶兒哭聲漸漸變小,最後沉睡過去。
隱隱約約間聽到一聲好!
「蕭老,把他回憶封存起來吧!」儒衫大先生放好小寶兒躺下後,走出門口,對著站在門外的鶴髮童顏老者說道。
「好!」蕭老點點頭,走進房間,一指點在小寶兒眉中心,一股磅礴宏偉的氣息充斥整個房間。
小寶兒腦海中到至今的記憶,像是被一把剪刀剪開,然後製造一個盒子存放起來,卻沒有傷害到他的腦海。
只是忘了張文峰,他的出身,小寶兒名字!
被凍死在百年不遇雪災中的爹娘!
和他的小青衣小姐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