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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仙夭夭:168 大結局

    「走,你要帶我去哪裡?就算你帶我到天涯海角,還是會有人站出來,指著我的脊梁骨罵我,難道你要帶我逃到荒外之地?帝非命,你放過我吧!」

    被最心愛的人求著放過,又該是什麼感覺呢?這在戰場上本該是一句讓自己感到無比自豪的話,現如今卻讓帝非命感到無地自容。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他頹然後退了一步,喃喃道「我知道了。」

    可是帝非命不傻,雪沫的態度轉變得太快,他就算再笨也能查出這其中有端倪。

    他決意去塗家找荼之寒,但是因為退婚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荼之寒並不願意見他,可能是怕他當面說出什麼決絕的話,那還不如不聽的好。

    帝非命見到的是荼之寒的父親,荼杳。

    他沉著臉色,那表情就好像自己的女兒遭到了羞辱,而她身為她女兒最親近的父親,該有的憤怒。

    帝非命說「我要見你的女兒。」

    荼杳「尊神大人,請原諒我的女兒並不願意見你,尊神大人有什麼話,老夫不如轉告。」

    帝非命也懶得再繞彎子,直接了當「你女兒是不是對雪姑娘說了什麼?」

    荼杳似乎再也忍不住,橫眼瞧著帝非命「尊神大人,為了一個已嫁為人妻的女子而拒絕我的女兒,這本就是極大的羞辱。如今尊神大人又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是要老夫得了羞辱,還得點頭哈腰賠不是不成?」

    帝非命哪管它那麼多,繼續問「你女兒到底是不是對雪姑娘說了什麼?」

    「尊神大人,老夫善意的提醒您一句,那女子已為人妻,而我並不想說些傷害她的話。」

    「你想說什麼傷害她的話?」

    「尊神大人已然被蒙蔽過了頭,是我們看管不周,讓小人鑽了空子。但是尊神大人身為世間百姓心中的神,應該會做出最正確的判斷,而不需要我們督促。」

    帝非命冷笑「我現在做的就是我認為最正確的判斷,我說我要娶雪姑娘,說了,並且一定會做的,我只是想不通,我只想像平常男子那樣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怎麼就好像人神共憤?天理不容?」

    「尊神大人,你要明白,那女子是翼族之後,翼族人在這次大戰中的可恥行徑,難道不是罄竹難書?

    「就算他們已然丟失了翅膀,但是保不齊那股邪惡的勢力,還會捲土重來。

    「而尊神身為世間百姓最敬仰的神,怎麼能去娶一個世間百姓皆唾棄的翼族女子?這必然是天下百姓所不能容的呀!」

    帝非命早已受夠了這句話「他們容不容又關我什麼事?我只要娶雪姑娘,不傷天不害理,捫心自問,心懷坦蕩,你們沒有什麼可以指責我,也不要妄想用那些指責來阻止我,這是我的話,你可聽清楚了!」

    「若尊神大人執意要娶那翼族之女,縱然老夫可以去死,但是她童沫自此在天洲也休想得一寸容身之地,不僅如此,雪府、童陽都將是尊神大人任性的陪葬!」

    帝非命忍無可忍一般揪住荼杳的衣領,厲聲「你敢威脅我?!」

    荼杳只是冷笑「尊神大人,老夫這是為了你好。」

    帝非命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就知道你們一定對她說了什麼,你們一定要挾了她,否則她不會那麼對我。」

    荼杳笑著拍了拍帝非命的肩膀,好言相勸「尊神大人,心中有愛慕的女子,其實很正常,哪個男人不是娶著一個心裡藏著一個?何必要把心裡藏著的那個白月光,變成枕邊沾著煙火氣息的糟糠之妻呢?」

    帝非命冷笑「這原來就是你們的為人之道。」

    「這是世人的為人之道,這是為人之道,不是誰的為人之道。」

    帝非命打開荼杳的手「以我的能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我要摧毀了這人間,豈不是一個容易?你憑什麼覺得你可以要挾的住我?」

    荼杳笑著,胸有成竹「就憑老夫在那貧民窟端詳了你十多年,我知你是一個極端忍耐的孩子,你的耐性非一般小孩可以比擬,準確的說是非一般人可以比擬,你有這份耐性,有與之相匹配的善良,有可以供給善良揮霍的能力。

    「你是最佳的神,卻絕稱不上一個人,神是高高在上的,是沒有誰可以觸碰的,但是神是不容許犯錯的,是需要滿足所有人的願望的。尊神大人,可明白了?」

    帝非命此時才知道,自己在他們面前單薄的就如同一張白紙,他們知道自己的想法,知道自己的決定,所以控制著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他沒法大開殺戒,逼迫荼杳同意他和雪姑娘相愛,但是荼杳可以毀了雪府,毀了雪陽,讓雪沫從此痛不欲生。

    他有的時候真的很恨自己的懦弱,和那所謂的善良。

    帝非命沒有和荼之寒解除婚約,天下歡喜。

    只是自那以後,他一日一日將自己鎖在屋子裡,荼溟和厲末言都休想見到,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有他自己。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個時候,他無數次想大開殺戒,想衝破那牢籠,想帶雪沫離開。

    為什麼會是自己?

    為什麼走上尊神這個位置的人會是自己?

    為什麼自己要滿足所有人的期待?

    為什麼他和雪沫在一起就是天理不容?

    為什麼荼之寒要逼他?

    為什麼荼杳要逼他?

    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不盡人意?

    他滿心歡喜,她毫無過錯,只是這世間人愚昧無知,多嘴多舌的心,害他們走到了分離。

    翼族是錯的,可難道所有的翼族人都沒有資格活著?

    就算翼族的人是奴隸,難道就沒有資格愛別人?

    為什麼會有人覺得一定非要門當戶對地位相匹配?難道跨越這一切的愛情就真的格格不入?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不顧一切,血流成河還是橫屍遍野,又有什麼所謂?

    婚期將要到來,然而在那之前卻出了一件足以讓人世間所有百姓都恍然不安的事情,那就是,人世間居然重現魔族。

    又或者說不是魔族,只是一團魔霧。

    這團魔霧貪婪地吞食著人世間的惡,那所有的嫉妒仇恨,憤怒,甚至是悲痛,都化成了他的力量,讓它逐漸成長,具有巨大的破壞力。

    這股力量勢如狂草,逐漸吞噬著人間。

    於是帝非命攜九司監,厲末言和幾乎所有的九尾天狐一族,一同趕往鬼谷之地,查看封印,並且將要重新封印這不知從哪兒來的魔霧。

    帝非命在這場大戰中,顯得力不從心,這所謂的力不從心,不過是,帝非命不像第一次人魔大戰那樣,無堅不摧,無往不利。

    說白了,就是衝鋒陷陣的一把好手。

    那團黑黢黢的魔物,見自己終還是不敵?便開始玩心理戰術。

    他逐漸幻化,最後居然是童沫的樣子。

    帝非命攔住了所有人,他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的女子「你……」

    魔物笑著「我是你心中的那個她,是不會拒絕你的那個她,是可以鼓舞你毀滅天地的那個她,是會不顧一切跟你走的那個她,我是雪沫啊!尊神大人。」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們沒想到,這團魔霧居然是帝非命的心魔……

    就像荼杳曾經說過的,尊神是不會犯錯的,尊神也是不被允許犯錯的,所以九尾天狐一族明白這魔物竟然是尊神的心魔,那表情便顯得非常玩味了。

    抗擊魔族一戰,雖說的確是帝非命攜人間仙門主攻,但是妖族也是功不可沒的。

    不過是因為九司監善於包裝,將帝非命打造的幾乎真的如同神人一般,而厲末言明顯不爭氣,所以才會有人自居高位,而蔑視妖族的現態。

    表面上是一團和氣,背地裡,誰知道呢?

    那魔物幻化的雪沫,逐漸蠱惑帝非命,要他將在場的所有人都殺了。

    帝非命轉身,看著在場的所有人,忽然一笑,他說「我怎麼沒想到?」

    所有人都惶恐,厲末言劈頭蓋臉的罵他「帝非命,你瘋了,你看清你身後的人是誰?她根本不是雪沫!」

    帝非命冷冷地看著厲末言,重複著剛才的那句話「我怎麼沒想到?」

    厲末言張嘴又罵他「你這個白痴,你想到了什麼啊?!我告訴你,你不要胡來,平日裡我都是讓著你,從不跟你認真罷了,你不要以為你真的是天下無敵!」

    帝非命兀自神傷,他笑著,淒涼的笑著「天下無敵……那有如何?不過是喜歡一個女子,那女子不過恰巧是翼族人,於是這所有的一切都顯得荒唐至極。

    「一切本該對我來說唾手可得,可一切又那麼遙遠,我才知道,真正想得到的東西,永遠隔著一條不可逾越的大河。」

    那魔物見帝非命已有了些恍惚之態,眼神迷離,鬥志全無,便忽然發了狠氣,衝進了帝非命的身體裡,妄圖控制他。

    也不要好言相勸,直接拿他當成木偶,叫它往東,它亦不敢往西。

    帝非命是可怕的,可怕的是它身體裡蘊含的神力。

    所以沒有善良,沒有意志的帝非命就顯得極端恐怖了。

    而當帝非命還是被他那股邪念控制的時候,毀滅程度幾乎達到了頂峰。

    他一個人,幾乎將所有躍躍欲試的修士嚇得後退。

    然而,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帝非命反握著龍胤,揮劍刺進了自己的身體裡,那魔物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做,惶恐的灰飛煙滅。

    帝非命的嘴角掛著黑血,但是他在笑,那笑讓九司監毛骨悚然,厲末言看著滿目心疼。

    他說「我怎麼沒想到?只要我死了,就可以不受你們的控制。」

    厲末言幾乎是失聲大喊他的名字。

    但是帝非命聽不見了。

    他只是喃喃「來世,我一定要做一個逍遙自由的散仙,想幹什麼便幹什麼。天下大事,和我無關,人間運數,和我無關,我只要和我第一眼看到喜歡的女子,共度餘年,沒有人可以拆散,再也沒有人。」

    他死了以後,形神俱滅,但是留下了一方石頭,那時所有人都看著這石頭,如隕石回天一般,根本無法攔住。

    那石頭有靈,看到了後來所發生的一切。

    九司監恐懼妖族會將帝非命生出心魔一事散布天下,唯恐天下不亂,心下一橫,竟然將九尾天狐一族都埋葬在這鬼谷之地。

    這也許就是桃夭夭想讓木無塵看到的一切。

    牧木無塵打開雙眸,愕然,這就是自己的來歷。

    原來自己不過就是木無塵存在世間的一絲念想,一絲逍遙自在的念想。

    龜吾等人恍然大悟,想必這其中牽扯,厲殤一心集齊九靈仙元的緣故,多半在此了。

    龜吾捋著鬍子「想必這九靈仙宮,就藏在鬼谷之地了。」

    雞鳴犬吠,而天已然大亮。

    「九靈仙宮根本就是人的惡端,可笑,這樣的惡端竟然被世人供奉了千年。」溫玉悠然扇著扇子,苦笑著。

    「現在想起來,那時人和妖大戰,九宮一心摧毀秘境,奪去南建之木,掠奪其中蘊藏的靈力,難道就是為了建起九靈仙宮?」

    九宮懸浮在鬼谷之上,本就需要源源不斷的靈力供奉,再加之鎮壓著冤魂魔族,所需靈力更是不言而喻。

    祈子芥終於開口「他們的確善於算計,九尾天狐一族,死的這樣冤枉,還要被他們倒潑一盆子冷水,藉此大舉進攻秘境,難怪厲殤捲土重來,一心想的都是掀了九宮。」

    龜吾老頭問若白「既然桃姑娘已經知道了這些,她讓你轉告我們,究竟是何目的?」

    若白搖搖頭;「桃姑娘讓我所做一切,無非就是如此了,至於其他的,和尚猜不出,也不敢亂猜。」

    龜吾暗笑,女兒家的心思,就是做和尚的,鑽破了天機,也不敢猜她們的心思。

    這時走過來一青衫弟子到若白身邊貼耳說了幾句,若白臉色陡然變了色,忙說「桃姑娘言而無信,本已說好只要本寺廟到此步,桃姑娘便放了若無。可如今看來,想必她又想出了的別的辦法整蠱本寺。」

    木無塵上前一步「夭兒又去哪裡了?」

    若白搖搖頭,只是說桃姑娘留下信箋前往鬼谷。

    木無塵便又頂著鼻青臉腫要往外走。

    溫玉等人無奈,只好跟著。

    剛跨出去一步,溫玉忽然大叫「我險些忘了,小花顏和小凌兒還被我丟在一個偏僻之地,他倆人還在昏迷當中,怕會出什麼岔子。」

    龜吾便讓他先帶花顏和雪煙凌回萬骨骷。

    這是無奈之舉,雖然溫玉很想知道桃夭夭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藥,但是想來這熱鬧,他大抵是湊不了了。

    惴惴不安的感覺,在他臨近那個荒僻的小村子時,越發強烈。

    收了仙劍,走進村子,這本荒蕪的地方,此刻更是沒有一個人。

    所有的人都像消失了一般。

    溫玉像發了瘋一樣,找到他安置花顏和雪煙凌的那間客棧。

    沒有。

    而也根本沒有戰鬥的痕跡,這樣沒有硝煙的戰場,這樣可以在心靈上徹底讓對方消失的手段……溫玉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九靈仙宮來過。

    而想必來的那個人就是她了。

    不過好歹溫玉留了一手,在雪煙凌和花顏的身上,下了追身符咒,他可以藉此找到花顏和雪煙凌的所在。

    他在賭,賭雪霜竹不會對雪煙凌下手。

    但是,他賭輸了。

    那石洞內,雪煙凌安詳地躺在石床上,身體冰冷,臉色蒼白沒有氣息。

    溫玉盯著雪煙凌被掏穿的胸口很久很久,兩行熱淚就像打開的閘口噴涌而出的江河之水。他感覺心口梗住了什麼東西。

    也不知過了多久,溫玉終於從悲傷中走出來,瞥眼間,他看見地上石床邊躺著的那個小花貓。

    準確的說,是一隻小花老虎。

    溫玉探出手,洞外天光忽然閃進,能讓他看見小花貓匍匐的胸口,知道它還活著。

    可是一妖丹儼然已被雪霜竹挖走,空留一條性命罷了。

    溫玉猜測也許這就是雪煙凌用命換來的。

    他竟不知到底該不該說,雪霜竹終究是還有一些良心的。

    他知道雪霜竹要幹什麼,無非就是幫厲殤集齊九靈仙元,但是不知道,這麼做的後果,這人世間到底承不承受的起?

    因為鬼谷之下,不僅壓著九尾天狐的亡魂,同樣壓制著足以毀天滅地的魔王。

    而木無塵,儼然連帝非命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後果還是太惡劣,溫玉覺得自己得想辦法阻止。


    雪霜竹會不會去找顧含清?他不知道,只能賭一賭。

    他這次希望他賭錯了,可是當他趕到荼靈的老巢,所見卻是雪霜竹將手刺進顧含清的胸膛。

    溫玉就知道雪霜竹族那樣的人物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輕易受荼靈的擺布?他無非是做了冷眼旁觀的漁翁,看盡鷸蚌相爭而已。

    如今等到他們都兩敗俱傷,雪霜竹才終於出面。

    荼靈被上宮九蓮打穿了身體,艱難地爬向顧含清。

    溫玉衝過去抱住奄奄一息的顧含清和拋過來冷言的雪霜竹對望。

    雪霜竹看他懷裡還藏著花顏,笑道「看來你是一路跟著我過來的。」

    溫玉冷笑「我只不過是恰巧路過要帶他們回去而已,沒想到只是晚了聖主兩步,就只能輪到給他們收屍了。」

    雪霜竹沒有說話,冷然轉身。

    溫玉叫住她「聖主真的打算好了?」

    雪霜竹只是笑笑「你有時間操心我,不如先管管你懷裡的人是死是活。」

    「集齊九靈仙元,你可知道厲殤要做什麼?你可知道後果?」

    雪霜竹捏著衣袖,嘴角掛著微笑,讓你根本看不出,他剛剛,親手殺掉自己的親侄兒。

    「不重要,只要是他想做的,我就陪他走到底。」

    此時此刻,那個問題又縈繞在溫玉的腦海,雪霜竹這個人,到底是有沒有良心的?

    鬼谷之地。

    有人說,鬼谷之地,冤魂縱橫,生人靠近,只有尋死。

    想來,九尾天狐一族的怨氣,便是積壓了千年,依舊沒能減去分毫。

    此刻,鬼谷之上,烏雲濃稠密布,閃電驚雷,劈天蓋地。

    因衝陷九宮而死,掉落的妖獸,就如同,梅雨季節的大雨,連綿不絕。

    灰飛煙滅。

    奉命而來的萬骨骷弟子,蘭若詩的和尚,只是冷眼旁觀。

    雪霜竹和上宮九蓮趕回九宮的時候,正是厲殤攜妖獸進攻最猛烈的時候。

    九重雲端之上,厲殤微微而笑「我親愛的聖主大人,現在我就要雙手奉上我體內的靈元,你準備好接受了嗎?」

    雪霜竹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靜靜的「在此之前,我想讓你知道,桃夭夭的亡魂,已經毀滅,在我手上。」

    厲殤的身子幾乎是不受控制的,顫動了一下,他的瞳孔微張,嘴唇張合,喉嚨里像是梗了大石頭,說不出一個字。

    雪霜竹見他這番反應,笑著「你是要殺了我,替他報仇,還是要不顧一切復活你的小叔?」

    厲殤的左手撫著心口,忽然間他的臉色微變,看得出來很痛苦,梅七娘的靈元,從他的體內被他掏出。

    那隻手顫巍巍,他跪在半空,含著嘴角的血,對她微笑「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想你什麼都得到了,應該不會介意我去陰間陪著她。」

    那一滴晶瑩的淚,沒原由的從雪霜竹的左眼滑落,悽美而笑「所以一直以來,你對我說的那些話,都只是利用。」

    「我想聖主大人應該不會介意這些。」

    雪霜竹輕蔑一般接過厲殤手中的靈元,沒什麼所謂「是啊,我這種女人是不會介意的。」

    她冷然轉身,飛身向天獄而去。

    慕容攔住了她「聖主當真要做叛逃九宮的叛徒?」

    雪霜竹笑笑「我既不是這九宮第一位聖主,也不是這九宮第一位女聖主,但是我何嘗不可,做九宮最後一位聖主?」

    「聖主這種想法荒謬至極!」

    雪霜竹的眼神銳利「你應該知道,九宮是違背天理的存在,它的存在要耗盡許多無辜生靈的生命,我真不知,你是如何做到這般心安理得?」

    「可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是要打開天獄,放出九尾天狐一族的冤魂,到時候,又是怎樣一番的冤屍遍野?這種做法,何嘗不是心腸歹毒?」

    「九尾天狐一族的冤魂,虧你還說得出,這不也是你們老祖宗幹的好事,如今,是到了你們該還債的時候。」

    「聖主心意已決?」

    「不錯。」

    慕容笑笑「既然我無法攔住聖主,而又無法忍心聖主做這種天地難容的事情,我也只有一個辦法,讓攔得住你的人去攔你。」

    雪霜竹冷笑「攔得住我的人,剛剛已經死了。」

    慕容笑笑,他揮袖間,赫然被帶上這九重雲端之上的人,是一個頭髮邋遢鬍鬚老長,雙眼色咪咪,瘦骨嶙峋的老頭。

    常人看到他會覺得噁心,不過是正常的心理反應,而雪霜竹看見他時,臉色竟然頓時煞白,她連揮幾掌過去,被慕容擋開。

    「聖主這是怎麼了?難道往事傷疤被揭開?已然猴急?」

    雪霜竹失聲大吼「他怎麼還活著?他早該死了!」

    那老頭陰惻惻開口「是小雪嗎?我收養你們母女多年,你最後竟然想殺我,我自問並沒有什麼對不起你們的地方。」

    你凌辱她母親不夠,最後居然選擇凌辱只有五六歲的雪霜竹,這是沒有什麼對不住的地方?!

    但是這話雪霜竹說不出,就連在心裡想著它都會覺得噁心,難受。

    胃裡像是有一種東西在翻湧。

    腳下不穩,雪霜竹覺得自己快要一頭栽倒下去,但是他跌在身後的那個人懷裡。

    轉眸,是厲殤關切的眸光。

    雪霜竹卻拼命推開他,就像小朋友最不堪的時候,推開最要好的朋友,她不要她這種狼狽的時候,被厲殤看見。

    而厲殤亦恍然,二十多年,他好像也從來沒有見過雪霜竹這麼脆弱的模樣,一直以來,她比所有一切的人都堅強。

    所以厲殤一直深深地覺得,就算雪霜竹知道自己一直在欺騙他,於她而言,就好像也是一陣風掠過,只是一陣微涼,並不會颳倒一個人,甚至不會刮落她心尖的一片綠葉。

    但是顯然,厲殤知道自己錯了。

    雪霜主厲聲呵斥上宮九蓮「不是讓你們帶他走了嗎?為什麼不聽話?」

    他們喃喃「聖主,你說過的,他說的話,就是你說的話。」

    雪霜竹無言,也只能無言。

    對面是慕容裸的威脅,雪霜竹只能妥協,當所謂安全的地方來臨,雪霜竹才交給慕容那三顆靈元。

    妖獸撤退,隱在暗處的龜吾等人,不知是該發愁,還是該寬心。

    忽然之間,這鬼谷上空,是比妖獸大舉進攻的時候還要濃稠的烏雲,還要暴虐的雷電,那勢頭仿若要把天地撕碎。

    驚雷巨響之後,是一陣山崩地裂的聲音。

    九宮塌了。

    遙遠之外,桃夭夭粉衫,若無白衣,臉色蒼白。

    桃夭夭問他「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

    他微弱地搖頭「不止這些。」

    「蒼竹曾經跟我說,天機參破,也不要妄圖去改變,而你身為他的徒弟,為什麼會不懂?」

    若無笑笑「我只是覺得天道不公,逆天而行,無他。」

    桃夭夭一聲冷笑「在我明白,恰是因為你,你所要拯救的師父和師兄,才會慘死在命運的齒輪中,我便覺得,你的勇氣非常人可以匹敵,若我是你,絕不會還堅持走到今天,堅持被騙,堅持執迷不悟,執迷不悟的這樣義無反顧!」

    若無僅僅看著桃夭夭,清冷地說「如果參破天機的那個人是桃姑娘,如果慘死在命運的齒輪下的人是木無塵,桃姑娘才有資格來指責我。」

    「我不想再和你計較這些,我只想讓你看清,鬼谷封印被打開,聆風沉出世,他答應你的事情,一件也做不到,就算你無休止的輪迴下去,就算你計謀再多,就算你攪動天下,你的師父和師兄,都不可能再回來!」

    若無沉默了好久,淒涼一笑「那倒要謝謝桃姑娘了。」

    桃夭夭仍然往前走,只留下一句「但願你是真的明白。」

    魔族出世,天下大亂,戰火頓時布滿整個天洲。

    那些百姓此刻惶然注視著的,正是他們曾經所信仰的,正是他們所忽略的,那些惡。

    九宮塌陷之時,木無塵還在鬼谷之中尋找桃夭夭的影子。

    那一處,霎時忽然晃動,一隻手從石縫中探出,壓在他身上的巨石,都被彈飛。

    他滿身灰塵,走出來看著這個灰泱泱的世界,而狂風呼嘯,掀飛了,他的衣角,和他蒼亂的頭髮

    帝非命。

    有人在叫他,這個聲音,沙啞難聽又刺耳得要命。

    他回眸,看著隨那一團巨大龐大的黑霧而來的桃夭夭。

    「帝非命,整整一千年了,再見到你,我很高興!!」

    黑霧散去,木無塵卻看到,雪煙陽的雙眼瞳黑,而那個奇怪的聲音,正是從他的嘴裡發出來的。

    木無塵已經沒有那麼多心力去搞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是他的記憶被帶到帝非命曾經廝殺戰場的場面,他記得,被聆風沉附身的童曦,的確是一直拼死在保護他的一雙兒女,那女兒的眼睛,看著,的確清澈一如桃夭夭。

    「夭兒。」

    這一聲平靜,卻不知蘊藏著多少深情,可桃夭夭卻冷然看著他,讓他滿腔的思念,只能填滿滿腔而已。

    身後哀嚎聲遍野,熟悉的,並不熟悉的,絕望的,還期盼有人去救他們的。

    「我的好女兒,看來帝非命對你還是很情深啊!那倒不如讓你去幫我解決掉他。」

    桃夭夭笑著「當然可以了。」

    她看向木無塵,輕蔑的說「也許這樣的廢物,甚至根本不需要我親自動手。」

    他襲近木無塵身前,兩拳暴擊之下,飛腿一腳,正踢在木無塵的臉上。

    木無塵倒在身後的廢墟之上,一塊石頭分明刺破了他的身體,但是他卻不覺得什麼。

    夫妻吵架,又能算的了什麼呢?

    「夭兒,如果你打夠了,就過來抱抱我吧。」

    「痴人說夢!」

    沙塵飛疾,天色昏暗,不過是一般般的虐夫現場。

    她迎面而來的每一拳,都會同樣予以他一句,我恨你。

    桃夭夭似乎拼盡了全力,而木無塵也是用盡了全力在承受。

    溫玉在一旁看著,心裡發寒,果然怨婦都是可怕的。

    雪煙陽一雙黑瞳,往後一瞥,意識到溫玉的存在,黑霧一掌,堪堪襲在溫玉的胸口。

    痛的溫玉連連叫苦,忙扔出手中的龍胤,拍拍屁股就跑「我不過就是過來送一把劍,至於下死手嗎?」

    龍胤橫在木無塵和桃夭夭之間,那樣子很是為難,仿佛不知道該幫誰。

    桃夭夭忽然拽著木無塵的衣領,木無塵的身子,此刻有些癱軟。

    木無塵並不確定,他一直在等待的那個擁抱,是不是就在此刻?

    桃夭夭忽然一笑,那模樣就好像周圍的戰場並不存在,而他們兩個剛剛,不過是鬧著玩,一場玩笑。

    她說「可是不管怎麼樣,我都愛你啊。」

    龍胤穿破桃夭夭的心口,一剎那間,這本就灰暗的世界,在木無塵的眼睛裡,徹底陷入死寂的灰白。

    「夭兒,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他想咆哮,卻咆哮不出,他想哭,就好像哭不出來,他只能抱著一直抽搐的桃夭夭,一遍遍質問她,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該死的人是我呀!

    桃夭夭緊緊抓著木無塵的手,喚他「老木。」

    「其實我知道的,只要我願意,你可以踏破天地,但我不會讓你這麼做,我的意中人,是個英雄。」

    黑霧籠罩著他們兩個,仿佛要將他們吞進去,溫玉早已退回安全的地帶,但是遠遠的看著他們,卻覺得好像最後的希望都被掐滅了。

    「他們兩個本就是一體,桃姑娘本就是木無塵的一念,也許這就是他們必將走向的歸宿,而是什麼結果,旁人猜測不出。」

    溫玉恍然看著身側的若無,覺得這個傻和尚好像突然變得深沉了,莫名其妙。

    那黑霧籠罩的地方忽然變得暴躁不已,溫玉狗眼去看清,卻見木無塵從好似千萬隻手抓裹的黑霧之中掙脫而出。

    他看到那赤黃的鎧甲、翻飛的紅袍,和他眼中從未有過的堅毅,他一拳拳揍在雪煙陽的臉上,直到雪煙陽陷入地下無間之地,他仍然在繼續。

    這世間黑惡都被雪煙陽體內的聆風沉吸入,仿佛如此,就能對抗眼前這個,不知該稱之為神還是魔的木無塵。

    溫玉看見一個奇怪的靈獸,肥大的耳朵,圓滾滾的一顆頭,好像一顆紅燒獅子頭,衝著黑色漩渦中心而去,陷入地底。

    最後長成一棵樹。

    這地方百年之後會草長鶯飛,煙花繁柳,樹木遮天,晴空萬里,也許有人知道,也許有人會忘記,他曾經的名字,叫秘境。

    而那天藍草青之下,萬朝繁榮之中,繁華之外,寂靜的地方,一男一女,兩雙兒女。

    逍遙而自在。

    世人踏過那方如水霧般的迷境,經歷千年萬年,終於想不起,在那之外,還有一群妖住著的地方,也逐漸想不起,這世間,終究來過妖族,一世浮華。

    ------題外話------

    終於完結了,爆哭,感謝小可愛的支持,真的是,雖說我自詡佛系寫文為愛發電,但是看到小可愛幾乎是每天追更,心裡還是好暖(??w??)哈哈,祝屏幕前的你,暴富暴瘦,我所有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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