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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事小說

秦漢錄

第103章 攔儀仗樊噲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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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漢錄:第103章 攔儀仗樊噲惹事

    及到宅院門口,蕭三領了幾個家奴已在外面等候,扶了下馬。蕭何問:「韓賢士可曾睡了?」蕭三回道:「侍候過晚飯,正在後堂看書呢。」蕭何滿臉喜色,徑奔後堂來。韓信見了,忙將書放下,站起身來。待敘過了禮,蕭何便將經過告訴了韓信。韓信聽了,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說道:「從來好事多磨難。韓信本以為,只須憑我胸中這點才學,便能夠獨步青雲。誰料想,卻生出許多波折來。真的令人感慨萬千!」蕭何道:「如今事已遂願,理當開懷才是,賢士卻為何嗟嘆起來?」韓信道:「丞相有所不知,我身上藏有一樣物件,倘若早早將出,何須花費如此多的周折?」蕭何問道:「端的是何物件?」韓信即從內衣中取出角書來,遞到蕭何手裡。蕭何拿來,在燭光底下看了,大驚道:「賢士既有薦書在身,為何當時不拿將出來?害老夫幾番舉薦,勞心又費力。」韓信道:「丞相莫怪,聽我來說其中道理。韓信自幼貧賤,乃無名小輩。初來乍到,未見寸功,若便將出,似有憑藉此書而來干謁之嫌。即便漢王肯用,日後亦不能理直氣壯。故而將它藏起,隱忍未發,卻在丞相與滕公面前故意顯露手段。我料知,丞相求賢若渴,一定要去漢王面前舉薦,不曾想會是這般艱難。如今雲散霧去,所存之慮盡已消失,不妨拿將出來。」蕭何聽完解釋,拜道:「賢士聰明絕頂,真乃奇才也!」韓信謝道:「教丞相受累,韓信於心不忍。」蕭何笑道:「老夫能為漢王求來賢才,正樂得合不攏嘴,此等小累,何足掛齒?」說話之時,酒席已擺上,蕭何邀韓信一齊來飲。二人對坐,說說笑笑,直喝到半夜,方去歇息。

    第二天,蕭何早早起來,便引經據典,按古法在書房裡繪製了一幅拜將壇圖本。又重新描摹了一遍,甚覺滿意,正待收將起來,進宮面呈漢王。只見蕭三入來道:「滕公謁見。」話音剛畢,夏侯嬰已踏進門來。見了禮,夏侯嬰追問起昨夜的事來。蕭何道:「漢王今已允諾,只等時日,登台拜將。」夏侯嬰大喜。蕭何又去櫃裡取出張良的角書來,道:「大王若見此書,便再無疑慮。」夏侯嬰道:「若不是丞相月下勞累,幾失一大賢。」蕭何道:「你我彼此,何須來誇耀?」二人相視,暢懷大笑。蕭何將圖本捲起,邀夏侯嬰一同進宮。夏侯嬰道:「今也無甚大事,便陪丞相一齊去。」

    兩個人在院外上了馬,幾個家臣跟著,不急不慢,往宮裡來。到了宮門外,留下家臣們照看馬匹,二人一前一後,邁入宮來。見了漢王,二人叩拜,蕭何上奏道:「老臣昨夜回去,搬照古法,已將拜將壇的圖本繪製好。只等大王派人到城郊,按圖修築。」漢王接來看了,見圖本繪得周詳:高起三丈,按天、地、人三才;方圓二十四丈,依二十四節氣。東西南北中,根據方位,布置了青、白、紅、黑、黃五色旗幟,比照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勾陳五象。壇分三層,上蓋樓台一座。壇之前,築甬道一條,以通車馬。且將何處安排武士?何處放置器物?何處布列文臣武將?何處肅立甲馬?都清清楚楚標在上面。漢王看罷,道:「丞相博學,諸事皆精通。」蕭何道:「此為小技,比起韓信來,不值一提。」漢王道:「韓信才能究竟如何,尚難肯定。寡人雖已答應,心裡終究忐忑不安。」蕭何道:「大王切莫存疑。老夫這裡正好帶了一個人的薦書,足可以讓大王放心。」漢王道:「是何人薦書?」蕭何即從懷中取出那封角書來,呈獻上去。漢王捧在手裡來看,見上面大致寫道:

    韓信乃今世奇才,不可以現狀論其長短。明公唯使其統馭三軍,方可與項王一爭天下。若為他人所用,還定三秦,必成虛言。

    大驚道:「不是你二人堅執,差一些失了大賢。」蕭何道:「老臣與滕公,知韓信確有大才,方敢舉薦給大王,必不會只為一己之私。今有張良角書在,大王始信臣等所見,實非濫舉。」漢王道:「前面發生的事,皆寡人之過也。」欲重賞二人。蕭何、夏侯嬰齊聲道:「為國舉薦賢能,當義不容辭。我二人位極人臣,自該替大王著想。」漢王道:「也罷!暫且記掛在冊,待到復了三秦,一併封賞。」二人拜謝了。漢王道:「築壇之事,須用稱意的人才行。」喚來灌嬰,命他督管築壇之事,限在半月之內完工。灌嬰領令,便到中軍司馬府去提了五千軍卒,來南鄭城外西郊,修築壇台。漢王卻讓蕭何、夏侯嬰,去預備拜將諸事。又召入曹參,要求各營各寨諸將校,但等這一日,齊集西郊,來觀拜將之禮。

    消息一經傳出,眾將紛紛猜測,也不知花落誰家?將拜哪個?未到半月,壇台已然築畢,來報與漢王知道。漢王歡喜,賞了灌嬰,隨即讓人去請蕭丞相、滕公來宮中說事。二人即到,漢王詢問諸事安排。蕭何道:「吉日擇定,選在七月二十八,今只差五天。所用各項器具、服飾、人員、馬匹等,現都已布置停當。明天開始,便請大王和百官一道齋戒三日。另應張榜各處,曉諭百姓。這幾天裡,各衙門不准判押,不准動刑,不准宰牲,不准飲酒,不准茹葷。自即日起,沿途道路皆須肅清,以候佳期。」漢王一邊稱讚,隨口又問起韓信來。蕭何道:「臣已將他安置在相府中,有那專人服侍。」漢王見一件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如何能不放心?便把宮殿以外的事,都交給二人去管,只等拜將之日。


    到了這一日,恰是個晴好的天,秋高氣爽,萬里無雲。漢王身著袞龍袍,邁步出宮,再由眾將陪伴,起駕望西而行。路經丞相府,即命停下車輦,傳旨入內,迎請元帥出來。少頃,蕭何引韓信出府。卻見那韓信,早已是煥然一新。是何模樣?但見:

    面色紅潤,舉止儒雅;眼睛明亮,神情自若。盔撒一簇紅纓,甲耀萬片金光;腰拴鸞帶描細紋,身披錦袍繡華貴。端的是:英姿勃勃真英雄,威風凜凜世無雙。

    眾人乍一見,都禁不住挑指兒誇讚。細一看,出來的卻是個陌生人,齊都驚呆。只見漢王下了車輦,望著韓信施禮道:「初時因不識大賢真才,故多有屈待,此寡人之過也。」韓信還禮道:「久聞大王寬仁德厚,有求取天下之志。故而韓信棄楚來投,指望能得重用,好效犬馬之勞。」漢王喜道:「張良數言,足安我心。」便請韓信乘上元戎車。韓信稍稍推卻了,才慢慢坐到車裡。就見漢王伸出雙手來,在後面推了三步,使車輪轉動起來。眾人齊都歡呼,望著車馬起行,徑出西門。

    車馬緩緩而行,沿途之上,百姓爭相觀看,熱鬧非凡。旌旗招展,遮天蔽日;金鼓之聲,震耳欲聾。行進車馬隊中,文臣峨冠博帶,列在左邊;武將頂盔貫甲,列在右面;遠看了去,真箇是浩浩蕩蕩,整整齊齊,好似一條長龍,魚貫向前。

    車馬正行,忽聽背後有人呼叫:「車駕請少停!」回頭看時,一匹馬疾奔過來,馬上之人正是樊噲。這裡車駕方才停住,那邊樊噲早已趕到面前,飛身跳下馬來,撩衣跪倒在地,大聲道:「臣有一言,須急來上告。」漢王問道:「何事這般性急?」樊噲仰頭說道:「大王,選帥拜將乃國之大事,干係漢室安危,自當慎之再慎才是。為何今日卻如此輕率?」漢王道:「韓賢士乃奇才也。寡人得來不易,你卻為何偏來唱反調?」樊噲道:「那韓信,乃淮陰一餓夫,能有甚麼本事?臣聽說,他在淮陰時,曾乞食漂母,受辱胯下;後投身楚營,亦只爭得執戟郎一職。他在項王那裡不見受用,故棄楚而改投大王,以求進取。大王未曾親睹其才,僅靠他人舉薦,只憑一面之辭,便信以為天下奇才,不惜捧轂推輪,欲拜他來做大將。此事若傳到項王耳中,定會令其捧腹。天下諸侯,也只當我漢中真的沒了能人,卻要用這餓夫來做統領。要如此,三軍哪個肯服?將士哪個肯聽?真所謂,兵未交,勝負已定。今朝中武將,多懷不忿之色,唯恐大王生怒,故皆隱而不敢發。獨臣忠義,敢將真言上諫。請大王聽臣之言,早換主張。」

    未等漢王開言,就見蕭丞相大步上前,將手指樊噲道:「大王,請速將樊噲綁了斬首,以正國法!」樊噲大驚,瞪大眼睛道:「丞相何出此言?」蕭何道:「國有國法,軍有軍令。今拜將之事已定,大王之令已出,三軍皆當遵行。你身為朝中重臣,豈不知此等道理?」樊噲辨道:「大王帳前,名將不在少數。他人且不說,就我老樊,便可算一個!今放著有能耐的人不用,為何偏偏挑一餓夫,來掌三軍之權?」蕭何怒道:「胡說!爾等勇夫,只配斬將殺敵,攻城拔寨;若論運籌決策,制敵於千里之外,誰能勝任?今唯有韓信,才可擔當!你自恃前功,竟然目無軍令,敢在途中攔王駕、發妄言;如此擾亂軍心,尚不知有罪麼?」望漢王道:「大王,今若不殺樊噲,他人必當效尤。」

    漢王聽了,也怒將起來,喝武士:「拿下!推去斬首!」樊噲見了,兩腳亂跳,大叫道:「大王,不明不白,怎就要亂殺好人?」漢王道:「丞相已把話說得清清楚楚,面前的哪一個沒聽明白?此事只怨你自己,休怪寡人無情。」樊噲道:「我本一片忠心,怎就換來殺身之禍?若如此,老樊一千個也不服!」夏侯嬰忙下車來,諫道:「樊噲不遵軍令,擅攔王駕,又妄言惑眾,理當斬首。然今正當吉日,怎好輕動刀斧?不如先將他執於王駕後面,待拜將之事過後,再行處置。」漢王點頭。武士立將樊噲五花大綁,系在車輦之後。人馬繼續前行,只半個時辰,已來到壇台之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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