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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越聞言一愣，反應兩秒便明白了梁晏話里的意思，頓時臉色一白，空出的手指捏住身側空蕩蕩的西裝袖子。

    「不是。」他冷臉擠出來兩個字。

    他知道戀綜的事情瞞不住，卻沒想到梁晏當面和他挑明，是不想自己頂著他伴侶的身份去和別人丟人現眼，還是不想讓自己打擾他和明棠？

    梁晏鬆開他，「別緊張，想也沒關係，我不會幹涉你的感情自由。」

    明越放鬆下來，眼底神色卻更加沉鬱。

    他說：「梁總，戀愛綜藝現在熱度高，流量大，如果抓住機會，藉此得到觀眾喜歡，像我這種人，也不是沒有一飛沖天的機會。」

    他說的有理有據，把自己的野心擺在梁晏面前，又把自己貶的很低。

    但越是坦誠，越有貓膩。

    梁晏揚眉，「不信。」

    明越：「娛樂圈沒有人不想紅，這是捷徑。」

    梁晏到底不怎麼相信，明越要是真想紅，還用得著去當替身？都快淹死了還給別人送錢，不如盯上他這個老公，抱上自己大腿，想怎麼紅怎麼紅，哪能是眼下的憋屈樣兒。

    梁晏一隻手臂搭在方向盤上，側過身，眸底深意，「所以，非去不可了？」

    男人的姿勢使得襯衫下的肌肉線條明顯，寬肩勁腰一路往下，白襯衫收束在腰部皮帶內，看似斯文的打扮，藏不住眸底的銳利。

    「嗯。」明越應聲，「這一行隱婚的人很多，我們的關係不會有人知道，更何況是合約結婚，我只是個普通的小透明，不會被曝光，更不會影響到您。」

    就算明越想拿兩人的婚姻關係炒作也不可能，梁晏隻手遮天，沒有他的許可，明越做什麼都是有心無力。

    「曝不曝光不重要。」梁晏道。

    話音落下，車內陡然安靜了下來，明越蹙了下眉，呼吸微屏，等待接下來的審判。

    想紅要資源不一定，想上戀綜這事是確定的，梁晏在腦里過了一圈原劇情，大概知道了明越執拗的點。

    他算是懂了，明越和明棠是一個目的，都是奔著那什麼影帝去的。

    梁晏心裡冷笑，只覺得原劇情離譜，一個兩個晾著他不巴結，上趕著和討好一個面癱男。

    到底沒說難聽話，梁晏不追究了，漫不經心道：「不錯，事業心不小。」

    明越雙手拽住安全帶，努力維持的鎮定險些塌陷。

    無論梁晏是怎樣的態度，他都不滿意。

    自從得知梁晏要上戀綜追求明棠，明越便只有一種選擇，他要守住那張薄如蟬翼的一紙合約，用陰謀詭計算計梁晏得來的虛假婚約。

    「那麼緊張做什麼？」梁晏看了他一眼，莫名煩躁，嘴角勾著冷笑，「我還能吃了你？」

    嗡嗡震動聲響起，打破了車內凝滯的空氣，明越拿出手機，上面顯示備註「媽」。

    梁晏無意間一瞥，示意他先接，「我抽根煙，你在車裡接。」

    梁晏下車，給明越留了私人空間。

    男人倚在車前，只穿了件單薄的襯衫，西裝外套還搭在明越肩上，指尖的那根煙燃著，沒吸幾口。

    明越的視線重新落回手機屏幕，眼底無半分情緒，按下了接聽鍵。

    「小越啊，如今翅膀硬了，連娘家都看不上了，想見你一面還得親自電話請。」養母何婧聲調柔和，可說出來的話卻刺耳無比。

    明越聽慣了這種夾槍帶棒的話，只道：「有什麼事直說。」

    「你自己幹了什麼好事不承認？」

    明越眼睫微垂：「我聽不懂。」

    那邊哼了聲，威脅道：「回明家，不然梁總知道了那天的真相」

    「我知道了。」明越冷冷打斷。

    掛了電話，明越想了想，點開微博，一眼看到了熱搜：#溺水真相#，#明棠替身#。

    詞條爆了一個，溺水一事的真相昭然若揭。背後像有隻推手，推翻了明棠含糊其辭的謊言，給替身一次小小的出頭機會。

    明越忽地抬頭往車外看了眼，梁晏正單手刷手機，似有所感，回身敲了敲車窗，明越從另一側下了車。

    「完事了？」梁晏問。

    「嗯。」

    他情緒不太對，梁晏直截了當地問，「明家那邊什麼事？」

    當初得知明越有擺脫明家的念頭，梁晏便有所猜測，有了親兒子，養子自然不會有多疼愛，但他不知道他們對明越的「不疼愛」，到了哪種程度。

    他對明宥達夫妻沒什麼感覺，當初用明棠哄了他母親歡心，梁家漏了點給他們，也無可厚非。明宥達生性懦弱，安安分分不敢鬧么蛾子，鮮少惹到梁晏面前。

    明越搖頭，「沒，我回家一趟。」

    「我帶你去，順便幫你應付明家。」梁晏走到他面前，打開明越身側的車門，深邃的眸子像是將他看透，不給拒絕的機會，「不然你找我結婚圖什麼？」

    沒得到他的一分錢，沒要資源，連房子也沒弄一套，孤零零住自己的破小區，他總該給他可憐的老婆撐腰。

    「幫我應付明家？」明越掩下心頭的警惕，「我不知道能不能信任梁總。」

    明越沉默了下，將這幾次和梁晏接觸的畫面過了一遍，抬頭直勾勾盯著梁晏，攤開了說：「想幫我，還是想藉機見明棠。」

    那雙漂亮冷淡的眸子裡毫不掩飾的警惕和銳利，梁晏輕笑一聲上前，傾身攏了攏明越身上寬大的西裝，抬手在那削薄的肩上拍了拍，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無端曖昧，「我還不夠誠意？」

    外套給了人，梁晏的襯衫松松垮垮落在頸間，好看性感的鎖骨近在眼前，那雙骨節修長的手指掌住西裝，曖昧的溫度在他們之間無聲流淌，明越根本無力抵抗。

    「明棠是過去式了。」

    明越被領養於五歲左右，那時明棠四歲。

    領養他的原因是明棠整日鬧著要漂亮哥哥，想有一個哥哥對他好，日日陪他玩。

    對明家來說，再領養一個男孩並不是什麼難事。

    可他生性冷淡，不會當個好哥哥哄弟弟，領養的毫無用處，明棠一點都不喜歡他，甚至反感他的靠近。

    明家礙於面子，還是把他留了下來，左右不過多一口飯。

    後來，明越才知道，明棠鬧著要的那個哥哥，是梁晏。

    梁晏不常來明家，只要一出現，都會帶著各種精緻的禮物哄安安弟弟，每當這時，家裡的阿姨都會把明越提前帶走，不讓他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是養子，不能讓他奪走梁氏繼承人的注意。

    明越不懂，梁晏是明棠的哥哥，應當也是他的哥哥，為什麼他不能靠近哥哥。

    他偷偷趴在閣樓的窗戶往下看，看花園裡招貓逗狗的梁晏，逗的明棠咯咯笑不停。

    住在狹窄黑暗的閣樓有一個好處，可以掌握整個別墅外的動靜，看見每位經過花園來訪的客人。

    每偷看一回，明越眼裡的渴望就濃重一分，演變成花園裡的藤草，日漸一日地蔓延到梁晏腳下，想纏繞著他，送到自己房間裡。

    一次意外，他故意撞到了梁晏面前，對方似乎很驚訝，沒想到明家還有一個從未見過小蘿蔔頭，梁晏抬手想揪一把他亂糟糟的腦袋，明棠的哭聲從不遠處傳來。

    明棠摔倒了，貓貓也追不上了，他哭的很傷心，梁晏的手沒有到底沒有落下，被人喊著去看明棠了。

    明越翻翻自己的口袋，他沒有小貓小狗，只有撿來的兩顆紅塑料紙包的硬糖，在口袋捂化了，半透明的塑料紙黏糊糊的，看起來很髒。

    他想了想梁晏得體的著裝和俊美的面容，忽然有點討厭手心裡的糖。

    那次他便意識到，他那麼寶貝的糖果，就算攢了一百顆，也換不來那人的注視。

    —

    車停穩後，明越回神，脫下外套還給梁晏，又被梁晏按了回去，「穿著。」

    到了明家，明棠跑來迎接，看到梁晏眼睛一亮，「梁晏哥哥，你怎麼來了？」

    明越站在梁晏身側，緊了緊肩頭的西裝。

    明棠話音剛落，就看到了梁晏身邊的明越，穿的不倫不類，肩上搭著件過於寬大的西裝外套，下半身是黑色束腳褲，很明顯是劇組的戲服。

    明棠看到明越就氣不打一處來，想起下午的熱搜，質問道：「哥，熱搜的事是不是你乾的？你答應過我的！」

    「什麼熱搜？」明越還未回應，梁晏便伸手將他往懷裡一攬，湊近低聲問，「寶貝，惹事了？」

    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人都能聽見。

    明越睫毛顫了顫，猝不及防和他目光相對，對方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漾著情意，「誠意」來的讓人措手不及。

    心底某處不受控的蠢蠢欲動。

    靜了一秒，他試探抬手，從身後虛虛環住梁晏的腰，行為自然，目光坦然，「我不知道。」

    梁晏察覺他大膽的互動，眼底笑意漸深。

    明棠瞳孔放大，不可置信，「梁晏哥哥，你、你別欺負我哥！」

    他說著就要上前把明越拽過來，身後傳來溫柔不失嚴厲的斥聲：「小棠別鬧，都是一家人，談什麼欺不欺負的。」

    何婧從樓上下來，笑容滿面地招呼兩人坐下。

    明棠扁著嘴退開，梁晏帶著明越不客氣地往沙發上一靠，放在明越肩上的手上移，揉了把腦袋，「我欺負你了嗎？」

    「沒有。」明越僵硬了一下，抬眸淺笑，「這怎麼能叫欺負。」

    兩人一唱一和，怎麼看都不清白。

    梁晏心說小演員還挺優秀，連他都差點被騙過去了。

    他們兩個旁若無人地親昵，何婧隱約覺得不太妙，賠笑道：「梁總怎麼今晚光臨，宥達還在公司，我打電話叫他回來。」

    「不是你讓我過來的？」梁晏懶散道，「催這麼急，還以為我寶貝家出什麼大事了。」

    先有寶貝，再有寶貝的家，擺明了給明越撐腰。

    何婧：「」

    這寶貝說的不是明棠吧？

    從進門到現在，梁晏都沒向著明棠，三兩句話裡帶刺，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何婧忙賠禮道歉，看了眼明越，見他低眉順眼完全依賴梁晏的模樣道：「我和他父親有些日子不見越越，想他了，知道他得了空，才叫他回一趟。」

    她端起茶盞，緩緩喝了一口，開玩笑道：「被帶去了您那兒，他簡直樂不思蜀，人見不上一面，電話不打一個，是不是忘了他養他十多年的老窩啊。」

    明嘲暗諷，說的明越跟那古代一抬小轎，送到梁家大院的貌美良妾似的，話里話外又在指責他忘恩負義。

    明棠還在氣呼呼地挽著何婧的手，聞言哼了聲，明越是故意的，知道媽媽要責怪他出爾反爾害自己，才找來梁晏撐腰。

    「雖然我承認伯母說的對，我那兒的確好，」梁晏一頓，目光陡然銳利，「不過您都這麼大年紀了，還不懂審時度勢的道理嗎？自己的兒子自己關門教育。」

    「我的人，還輪不到你來教育。」

    梁晏變臉的速度引得三人齊齊抬頭看向他。

    以往梁晏雖不至於討好何婧，但也因為明棠的緣故，對明家人總要客氣三分，如今這話，卻是不遮掩地針對明家，偏幫明越。

    明越恍神了一瞬，也被這陡然轉變的形勢震驚的一時無言。

    何婧臉色難看，又氣又嚇，一時說不出話來，明棠生氣又委屈：「梁晏哥哥，你別這麼說媽媽！明越不聽話，說他兩句怎麼了。」

    梁晏眸中泛冷，嘴角卻噙著笑：「棠棠管好自己的嘴就行，不要和你媽媽學習。」

    明棠聽著他小名從梁晏嘴裡念出來，嚇得一哆嗦。

    梁晏這副姿態囂張無比，然而他周身透著上位者的氣息，壓迫感在敞亮的客廳無聲蔓延，何婧仿佛這時才意識到，梁晏是實打實的梁氏掌權人，而不是任人拿捏的聯姻兒婿。

    何婧僵著臉：「是我說錯話了，梁總別見怪。」她轉頭訓明棠，「你這孩子，怎麼沒大沒小，跟梁總鬧什麼脾氣。」

    明棠緩過神，不滿嘟囔了句，被何婧按住手拍了下。

    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明越這時忽然問，「他跟你鬧脾氣，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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