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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風一好笑的事是，那天他隨便彈了一首曲子，竟不小心讓準備來請格林當琴師的副主教聽到了，而且他副主教馬力亞特極為讚賞。不過馬力亞特堅持認為是格林彈奏的，也因此更堅定地要請格林去他的教堂了。

    只是當馬力亞特看到格林開著車回來，並目睹著她下車，他才瞠目結舌，他才重新考慮相信，前時聽到的一個人彈著雙旋律的鋼琴的人，真有可能是那位目似武夫的小伙子。

    彈奏鍵盤樂器，非常講究一心多用，右手要彈旋律，左手要彈節奏，兩手彈法越是不同難度就越大。風一雖然不是讀的藝術院校，但他學過鍵盤，而當他修煉達到分神以後，一心就是多心，多心即是一心，彈琴實在是小事了。他那天在店裡，高興時便起琴來。

    格林更喜歡經營風一送給她的琴店，而風一除了準備足夠的琴之外，時間很多，在副主教的試探下風一有點想去當一回教堂的管風琴師。風一在修真多年之後，偶爾來到了西方，更有別人送給的機會讓他進入西方教庭，他於是很想探一探西方教庭的秘密，看看他們有什麼神。

    西科斯教堂在海水湖的北岸，從琴街到西科斯教堂可以經過一條架在湖中的橋路，經過一座湖心的小小的島嶼，繼續沿著高架路橋到達教堂。這時，格林開著她的車子，風一坐在副座上，向西科斯教堂駛去。

    今天是西科斯教堂約幾位備選琴手面試的日子，來的也不過是三五人，有青年有中年，有男有女，不過風一誰也不認識。所來參加面試的人，都是教堂內高職位者各自看好的人，這種招聘面試並沒有有向社會，而是私定，只不過意見不統一而需要面試而已。

    如果是格林來應聘，副主教馬力亞特願意排除其他人而不需要面試，但是換成了她的男朋友，這位毫無知名度的小伙子，那麼，就讓這位小伙子拿出實力來讓別人服吧。

    前面幾人都面試了，他們彈得無不精彩，可謂琴技嫻熟。馬力亞特認為風一還是彈那首他聽到的曲子，最能表現他的琴藝，他親自關照風一：「就彈那首你在店裡彈過的吧，只要還彈得那樣好，就是你了！」

    馬力亞特不能親自確定那首曲子是風一彈的，他簡直還是不願意相信風一能彈出那麼美妙的曲子。

    風一坐到管風琴鍵盤座前的時候，下面座位的所有人都靜悄悄的。因為副主教的原因，其他人也跟著很渴盼聽到這個人的琴聲，包括其他面試者。就算是每日和風一在一起的格林，也很想聽他的曲子，她只是從副主教的推崇，由側面知道她愛著的這位男子，布魯先生，能彈得很好的琴，而他還沒有親自在自己面前彈過。

    管風琴的鍵盤沒有鋼琴的寬，但是他的鍵盤有四層，像個階梯一樣，有低到高排列。風一坐在鍵盤之前，這具分神分身新煉出的分神分身一併出來，作雙頭四臂身，只是其中另一頭和另兩隻手為虛狀，別人並沒有看到。

    兩具分神分身就是兩個人，兩個大腦可以分開思維，但又彼此互知，又可以不互相影響。他四隻手都放到了鍵盤上，開動兩個大腦，彈了起來。但別人如果看到，也只見他一個人兩隻手而已，而其他琴鍵上沒有手指按，也見琴鍵在往下陷。管風琴本來似乎也有這個功能，只是上層琴鍵下陷的位置和下層所彈的一樣罷了。

    風一的不一樣，他完全彈出了兩個不一樣的旋律，用他的四隻手彈，有時候腳下也在踏巨大的地面鍵。這組鍵盤他感到很新鮮，他就像是在玩一樣，他並沒有任何負擔，只是按自己心中的旋律在彈。

    他彈的是一首叫做《旋渦》的歌，是一首男女對唱的歌。他非常喜歡這首歌，不過他不喜歡這首歌的作者和演唱者。人，往往都和風一那樣，喜歡別人創造的成果，卻不喜歡那個創造者本人。

    風一併沒有完全按照原曲彈，他是自己把男女對唱的部分改成了雙旋律，對唱的效果仍然有，卻多了重唱部分，原曲在他手下變成了二重唱的曲子了。因為他的琴法，因為他的雙頭四臂，在管風琴前，也至少是二重奏才能體現他的藝術才能。

    現場的人們，靜悄悄的，他們醉了。他們在欣賞音樂會一般，聽著琴聲，他們仿佛在看電影，聽著電影的配樂，眼前看到了兩個青年男女在相愛，卻又無奈。男女主人公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又似乎其中的一位是自己，而自己的感情和面前的年輕的異性共鳴著，又衝突著，纏綿。

    風一彈完了曲子，他走回座位。而人們竟然忘記了鼓掌，他們仍然不動地坐在那裡，如痴如醉。

    人們終於清醒了過來，於是內心都激動了。最激動的是副主教馬力亞特，他為自己的眼光驕傲，為了表達自己在為小伙子高興，他向風一擁抱了過去。

    風一連握手禮都懶得與人握，更是從來不和人擁抱禮的，想不到第一次的擁抱禮竟然是給了一位男的，而且是個老人！他拍了老人的肩膀說三Q，然後閉著氣與他距離開來，他真的不習慣聞一個不屬於他的女人的氣味。

    看到風一的尷尬狀，格林貼了過來，替換了副主教，她與她的布魯擁抱在一起。她需要表達她的激動，也有意為他解決困難的處境。實在的，她雖然醒了過來，但耳朵中還在響著布魯的琴聲，她還沉醉在女主角里。

    副主教馬力亞特當場宣布聘請布魯先生為西科斯教堂的管風琴師。以前的慣例都是過後研究決定，再電話通知，但現在他激動著，誰也怪不得他。而落選的各位，沒有遺憾，因為他們沒有敵視，他們正在為自己能欣賞到這麼高水平的琴藝表演而決定終生難忘。

    所有的琴師，換手以前謝任的老琴手，當然也包括格林，無論他們的琴藝多麼高超，但他們都無法達到現在剛剛聽到的琴聲這個高度，無論如何他們彈不出，甚至不知道如何才能彈得出這樣的曲子，除非是兩個人聯彈。就算是聯彈，也絕對不能把感情處理得這麼好。

    從此，風一就是西科斯的專業管風琴師了。他不用去上班，只有重要的日子，教院來電話讓去彈琴了才需要去。他仍然是在琴店裡，他以琴怡情，同時也是在練習琴藝。

    在華夏鬧著肺癲病的日子，在太谷風一本尊一心滲透地層深處的不舍中，風一的這具布魯分身，卻在地球的另一面，白天彈琴自娛，晚上擁著他的格林入眠。他，只是偶爾在教堂有儀式的時候去，而需要彈的是什麼曲子，他得到了所有的資料，以他的天資，他就是天生的音樂家，這種規格的曲譜很簡單，練彈起來沒有困難。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去，在他以煉器手法煉琴，以雙頭四臂練琴藝，偶爾去教堂演奏的慣性中。

    生活是美的，但美得習以為常之後，也是平凡的。

    算不清了，也許是兩個多月後的一天吧，已經是換年後的春天了。有一個教會的集會中，某一個典禮上快被生活麻木的風一，彈著他的固定的曲子，熟悉得已經不用他的大腦，記憶只在手指上，而他的心神習慣擴散在大廳里。

    突然，他發現了一個熟人，一個很重要的熟人，和他一樣來自華夏國的，讓他想得要死的人！

    儀式中的曲子彈完了，按習慣風一可以提前回去了。但他沒有，他靜靜地坐在琴室里，因為他發現那個熟悉的人竟然在用英語說話，似乎準備為集會演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