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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辰七十二年冬。

    漆黑不見五指的暗夜星空中忽然出現一顆紅色星辰，璀璨奪目，妖冶光華。

    護國寺的主持抬眼望見，當即便卜了一卦，手中的佛珠忽然斷裂。

    禍星臨世，朝綱亂紀。

    覆國而來！

    「孽債啊，孽債啊！」老主持感嘆一聲轉入了禪房中。

    而那顆血艷星辰正對著的地方，正是大辰鳳家。

    十一月的寒冬。

    刮著的寒風，吹落樹上最後一片枯葉。

    一個身著粗布麻衣的女人倒在了雪地上，她的嘴唇被凍得青紫，頭髮上堆滿了白雪。

    遠處的亭子裡，一個穿著金線繡錦袍的女人正品著熱茶，享受著婢女的按摩。

    「夫人，大丫頭倒在地上了，你說，她會不會死了？」

    那個錦衣華服的夫人蓋上了描金線的杯蓋，然後說：「去看看，可不能夠讓她死了，周將軍還等著娶她做妾，要是死了，可交不了差。」

    「是，夫人。」

    婢女打著一把傘，走到了雪地中，用腳踹了地上那女人一下：「裝什麼死，快起來。夫人准了你躺著嗎？」

    雪地里，鳳雲煙睜開了眼睛，睫毛上的雪輕輕的顫落下來，她看著面前這熟悉的一切，腦海中就只迴蕩著四個字：「我回來了！」

    是的，她回來了。回到了她十七歲的這一年，此時她還不是兆佳皇后，也不曾被心愛的的男人下令剝皮剔骨。

    一萬零一刀，一刀刀的折磨，將她心中所有的良知和真情割得粉碎。即重來一世，那傷過自己的，都該淪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都該……

    生……不如死！

    她動了動身子，感覺全身上下都沒了力氣，這才想起這一年，鳳府大夫人逼迫她嫁給別人做妾的事情。

    堂堂鳳府嫡女，活得連丫鬟都不如就算了，如今，還要淪為別人的妾？！

    「瞪著我做什麼？還不快跪好。」發脾氣凶她的這個女人，是鳳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平日裡，沒有少欺負她。

    那時候，她很懦弱，並不知道還手。

    可如今……

    她支起身子，雖然覺得虛弱無力，但是，有了那些過往陪著那人戰場殺敵的經驗，對付一個小丫頭，完全足夠。

    她取下頭髮上唯一的髮飾，手一抬，直接扎入了那大丫頭的喉嚨。鮮紅的血從那丫鬟脖子裡噴涌而出，落在白雪之上，像是燦然盛開的紅梅花。

    「你……你……」

    那丫鬟還沒有你完，就倒在了地上。

    「來人啊，來人啊，大丫頭反了。」

    鳳夫人看著這邊的情況，覺得不對勁兒，開始大喊來人。但是……她為了肆意的凌虐鳳雲煙，選了鳳府最偏僻的地方。

    而這個時候，鳳雲煙卻微笑著，手裡還拿著那跟滴血的簪子，一步一步的走向鳳夫人。

    鳳夫人嚇得跑了起來，但是，越是害怕，越是容易出錯，她一下子跌倒在了雪地里。

    扭了腳的她，根本沒有辦法起來。

    鳳雲煙卻來到了她的面前。

    一手掐著她的脖子，一面說：「蘭月，你做了這麼多壞事兒，死了，怕是要下十八層地獄吧。」

    明明那麼枯瘦的人兒，現在卻仿佛有了的逆天的力量一樣，死死的掐著鳳夫人。

    「你不能夠殺我，你殺了我，老爺不會放過你的。」

    垂死，還在掙扎。

    鳳雲煙一雙靈透的大眼睛，帶著蠱惑人心的笑意，她說：「沒有人會知道是我殺了你。」

    她抬起自己手，帶血的簪子直接扎入了鳳夫人的太陽穴。

    隨即，她去附近找來了一塊石頭，砸開了鄰近的一處冰湖，直接將兩個人的屍體拋入了冰湖之中。

    「鳳夫人貪戀雪景，湖面冰塊融化，不慎失足身亡。」

    她拍了拍身上的雪，走到亭子裡，坐在那裡烤火。

    「啪啪啪……」

    有人在鼓掌。

    然後，那人走出來，一身紫色的狐狸皮，帶著銀色的面具，有這一雙奪魂攝魄的眼睛。

    邪魅詭譎的聲音，響在四周：「精彩，精彩。想不到，鳳家大宅，居然還藏著這樣心狠手辣的人物。」

    他身上帶著傷，血腥的氣味，濃烈刺鼻。

    鳳雲煙將自己的身子烤得暖暖的，感覺自己又有了力氣，她緩緩問道：「你都看見了。」

    「是！都看見了。」那人站在雪地中，不上前一步，不退後一步，像是由雪幻化而成的精魅妖怪。

    「你會說出去嗎？」

    她眨了眨眼睛，竟有些勾魂的魅力。

    「我如果說會，那你會殺了我嗎？」那人的聲音里透著一股濃厚的興味，華麗得像是九重煙色里氤氳開里最濃艷的一抹。

    「會！因為如果你說出去，我必死無疑。比起我死，我更樂意別人去死。」

    已經死過一次了啊。這一生，來得不易。任何人，敢阻擋她的路，那麼……

    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如此，那我便不說出去。」

    鳳雲煙快步的走到他的面前，踮起腳尖，和他對視，與此同時，手裡捏著一把匕首。那是她娘親臨死前給她的，藏在她的皮肉里，後來，她稱這個為手裏劍。

    「我信不過你！」

    話必，匕首已經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男子哈哈大笑，旋即說道：「我雖然受傷了，但殺你，卻是輕而易舉。」

    一個反手，他的大手，直接扣在了她的腦袋上，只要用力拍下去，她的腦袋就會炸開。

    鳳雲煙收了手裏劍，背過身，轉身就走。

    男子完全沒有想到她會這樣，眼底笑意無限放大，唇角微微向上一揚，妖邪的聲音恍若錦瑟之聲：「芸姨，你可真的是生了一個有趣的女兒啊。」

    鳳雲煙在雪地里越走越遠，直到，她的眼前人慢慢的多起來。

    她來到了鳳老爺子的書房，扣響了門。

    「誰？」

    「父親，是我。」

    鳳將軍並不待見這個女兒，因為，這個女兒，是他的恥辱。

    「什麼事情？」

    他連門都沒有開，就直接隔著門問話。

    「女兒想通了，女兒願意嫁給周將軍做妾。請父親今夜就將我送過去吧。」

    說完，她便離開了這金碧輝煌的所在，回到了她破敗的院子。

    房間內的燈花霹靂啪啦的爆著。

    她看見自己的影子倒影在地上，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微笑著說：「真好，終於有機會，親手將那些人送上斷頭台了。」

    她拿起一張寫著周將軍的白紙，移到了燭火前。燭火將那張白紙化為了灰燼。

    一個老婆子推門走了進來：「我來給你梳妝。」

    那老婆子是鳳四小姐的人，今天得了命令，要把鳳雲煙的身給破了。還不是找男人，而是隨便找了根木棍。

    鳳四小姐說了，只要讓她身子不潔，到了周府被嫌棄就好了。

    這一切，鳳雲煙的都知道。因為知道，所以……所以，怎麼可能放過她們呢？

    「婆婆，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她燦笑著看那個老婆子，眉間一點硃砂，紅艷如血。

    甚美。連那個老婆子都覺得，這樣的容貌，不管在哪個後院，都是會受寵的。

    可這樣驚艷的容貌，只會讓老婆子想到自己失去了的青春，和逐漸老去的容顏。

    「不識好歹，以為要給周將軍做妾了，就傲氣上了嗎？左不過，還是個賤蹄子。」她走了過去，左手伸進了袖子裡，從裡面拿出一根帕子。

    等會兒，她要把鳳雲煙的嘴給堵起來，免得她叫出聲音來。

    「婆婆，你看，周將軍派人送給我的珠翠好看嗎？」鳳雲煙抬了抬手，冷股指的手落在烏黑髮髻的珠翠間。燭火跳躍在她的臉上，她笑得迷離。

    「你這是在向婆子我炫耀嗎？」老婆子已經將白色的帕子拿了出來，打算先堵住她的嘴，再捆住她的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