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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雲搓了搓手掌，看向白靈：「白主任，你看什麼時候方便，我們把這件事情處理一下？不過我下午還要搭車回村里，最好能趕在我回家之前把這事定下來。」

    白靈縱然惱恨秦雲多管閒事，但眼下她已經成了眾矢之的，不好當面再反抗王鋒時的命令。

    心不甘情不願的咽下這口氣，冷著一張臉回道：「那就現在吧。」

    秦雲帶來的那些豆腐已經過秤了，總共二十斤。

    白靈很快寫下了條子：「二十斤豆腐，一斤一毛八，總共三塊六毛錢，你看一下，沒有問題的話，就簽字吧。」

    秦雲拿到條子，卻是沒有簽字：「白主任，現在豆腐市場價一斤兩毛二，供銷社批發價也得兩毛，剛剛我可是聽說了，咱們飯店以前的採購價比市場價還要貴一毛，也就是兩毛三，怎麼到我這兒，就剩一毛八了，一斤豆腐少五分錢，二十斤就是一塊錢。我這豆腐的品質大家都看在眼裡的，這價格不合理吧。」

    剛剛一進門，白靈就把門關上了，現在辦公室里只有她們兩個人。

    白靈靠著椅子，抬頭看著秦雲，聲音帶著一絲的淡漠：「以前賣豆腐的那個人，是前任經理介紹來的，價格都是經理定好的，我就是個經手人，不敢有什麼意見。現在經理把這件事交給我辦，就得按照我的規矩來。你也知道市場價是多少，我們飯店每天都能賣幾十斤的豆腐，一年下來就得上千斤，這麼大的量，你給點優惠有問題嗎？」

    之前的豆腐供應商是前任店長的人，和自己或多或少也沾點親戚關係，突然被換下去，白靈還發愁怎麼解釋。

    剛剛寫條子的時候，白靈突然有了靈感。

    只要能阻攔秦雲和店裡簽協議，這件事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白靈不能主動提出拒絕簽協議的話，這事只能秦雲拒絕了。

    秦雲一個農村丫頭，現在想求著店裡買下她的豆腐，就要有求人的姿態。

    如果她選擇吃了這個啞巴虧，說明這個人性子好拿捏，今天結下的梁子，遲早有一天，白靈會找回來。

    如果她惱羞成怒離開，剛好能讓王鋒時看看，他選了什麼人，以後更別想在採購部這裡插手。

    白靈冷靜的看著秦雲，似笑非笑，等著她反應。

    但是顯然她低估了秦雲的氣性。

    拿起條子，秦雲只是問了一句：「你確定就是這個價格，一毛錢都不給漲。」

    白靈不說話，算是默認。

    「好，很好。」

    秦雲帶著條子，直接出了門。

    王鋒時的辦公室就在隔壁。

    秦雲敲開了門，人進去了，門可沒關。

    把條子往桌子上一放，秦雲退後幾步，靠著門口，大聲的說了起來：「王經理，做生意得厚道吧。我知道飯店是個大生意，價格被壓低一點，我也能接受，但是也不能這麼欺負我吧。比市場價還要低兩分錢。既然你們沒有誠意，咱這生意就別做了。」

    秦雲的聲音，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白靈匆忙趕了出來。

    搶先一步圓話：「秦雲同志，你要是覺得這價格不合適，可以和我商議，幹啥要弄到領導面前？」

    說完，轉頭和王鋒時訴起了苦：「經理，您剛剛說豆腐的採購價不合理，我的看法也是一樣。不過以前雖然我擔著採購部主任的名頭，但沒有實際做主的權力。現在您把這個權力給了我，我怎麼能辜負你的信任。我們飯店的生意不錯，一年的豆腐用量不少，便宜一點，也是控制成本，秦雲同志現在不同意，要不你給拿個主意？」

    店裡的生意好壞，盈利多少，是直接關係著王鋒時評優評先的。

    白靈說的，他確實要考慮。

    秦雲見狀，提出了自己的方案：「白主任這麼說，我就懂了。咱都是實在人，要優惠，我可以給。」

    今天秦雲幫了忙，王鋒時不能駁斥她。但是讓他鬆口價格，王鋒時也有些不樂意。

    進退兩難的時候，秦雲說這種話，王鋒時找到了台階下。

    誰知，秦雲話鋒一轉，一個「但是」出口。

    「但是我這個優惠也是有條件的。」

    王鋒時示意她說下去。

    「如果店裡每年累計從我這裡進貨低於一百斤，咱就是一斤兩毛的價格。高於一百斤，低於兩百斤，前一百斤依舊是兩毛的價格，後面的每斤可以按照一毛九分錢算。高於兩百斤，低於五百斤，每斤給一毛八。如果要是高於五百斤，我直接就給一毛五的價格。怎麼樣？」

    因為之前豆腐的質量不高，店裡的銷量並不好。

    秦雲給出的階梯價格，如果店裡想要控制成本，就要多賣多推銷。

    薄利多銷，秦雲自然也能多掙。

    秦雲想的，王鋒時也在想。

    屋裡一時陷入了安靜。

    在紙上比劃了好一會兒，王鋒時抬頭答應了：「行，就按照你的收費標準來。白主任，你把這個形成文本，給秦雲同志簽字。」

    秦雲有了笑臉：「王經理，你這裡有紙有筆，就您把這個寫下來吧。白主任剛剛和我說了，她沒這個決策權，我怕待會兒再有什麼變卦。」

    白靈剛剛明著訴苦，暗裡的意思是和王鋒時投誠，把之前的事情都推到前任經理身上。

    而秦雲這會兒又是明晃晃的告狀，讓白靈剛剛的小心思都落了空。

    王鋒時也不多耽誤時間，拿筆寫好了協議。

    一式兩份。

    簽字，按手印，一分鐘搞定了所有的事情。

    「白主任，按著這個價格，重新給我開一個條子吧。」

    這下，白靈沒了話說。

    刀人的眼神也更是藏不住了。

    既然秦雲不仁，也別怪她不義。

    搶人飯碗，天打雷劈，那些人和事，就讓秦雲自己應對去吧。

    嘴角扯了扯，露出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笑，白靈重新簽了條子。

    拿了條子，收好了錢。

    秦雲走路都多了兩分自信。

    從飯店出來，秦雲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再去了供銷社。

    她來的時候，身上帶著一塊錢的糧票，家裡的豆子不多了，得買點回去。

    但是自家的那點兒糧票，以後肯定是不夠用的。

    買豆子這事，還得想個其他的辦法。

    秦雲踏進供銷社，也有了人員。

    許芳。

    勉強算得上自己在供銷社裡唯一的人脈。

    秦雲抱著僥倖的心思，上了供銷社的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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