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下便是大涼王朝的小皇帝麼?徐凌風久候了!」
一聲雄渾的聲音從對岸傳來,沒想到這個陷阱竟然是徐凌風親自布下的。
看他們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統一亮起火把,再加上戰船鎖江封路,就知道陳飛的水軍船隊必定被其擊潰,揚州軍已經完全掌握住了這一片地勢,形成主場優勢。
先機已失,大涼軍只能被動應對,第一步就是要減少自己的損失。
「命令船隊,速速後退,不要跟敵軍硬拼!」
「大軍注意,敵人不可能只在西岸設有伏兵,這邊必定也有揚州大軍。」
只要稍微一想就會發現很不對勁兒。
敵軍有充足的時間在此設下伏擊,而西岸與大涼軍的主力之間隔著一條江,根本無法順利發起進攻,在那裡布置再多的兵力也是沒用的。
因此,徐凌風在大江西岸只是虛張聲勢,同時把他自己置於相對安全的環境之中。
在東岸,揚州軍必定另有布置,甚至兵力會比西岸更多。
易秋嫻也醒悟過來,但是沒等她領命而去,就先被項陽叫住了。
「秋嫻,主陣這邊由我來指揮,你先帶著騎兵避到一旁。」
在大涼軍的行軍過程中,敵人或許已經注意到他們有一支小規模的騎兵,但是入夜之後,再加上大戰開始,不可能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到這幾百名騎兵身上。
項陽要在剛開戰的時候就減弱他們的存在感,如此才能攻敵所不備。
當項陽警覺到揚州軍的手段,積極開始防禦布置之後,遠處出現了一排又一排的火把,那就是敵軍布置在東岸的伏兵。
不能怪他們出現得太晚,竟然給了大涼軍應對的時間,而是河道口這邊本來就沒什麼太好的埋伏地點。
他們既要配合著水軍與主公先聲奪人的「表演」,又不能提前被大涼軍發現,現在能殺到大涼軍眼前已經是他們訓練有素了。
現在已經非常清楚了。
徐凌風本來的計劃,是趁著大涼軍的主力東進,兵力不足,後方空虛之時,以水軍先擾亂大涼水軍的視線,然後偷偷將大量的部隊運至後方,切斷大涼軍與柴桑之間的聯繫。
誰知戰局有變,大涼軍的水軍突然殺來,他們沿途建立起來的投石台,在陸上敵軍破壞以及火炮的威力面前根本無法擋住大涼水軍。
那時候,徐凌風就已經生出不妙的感覺。
他接到胡風第一次報急之時,還曾想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安南大營,與胡風一道夾攻大涼軍。
但是,緊接著他就收到了河口發來的新的戰報,他們與古老大的聯合水軍正面擊敗了大涼留守的船隊,現在已經完全掌控了河道。
這對於揚州軍是個最為有利的變數。
徐凌風自然產生了少許猶豫,不過很快就下了決斷。
他就算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安南大營附近,依然難以對胡風作出支援啊。
因為他已經處在西側,想要支援胡風軍的話,必須要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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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河,雲集於戰場上的大涼軍主力,甚至還有水軍主力都不可能讓他們從容渡河.
客觀條件幫助徐凌風快速下定決心,他直接把胡風和他的大軍當成了棄子,帶著大軍直接轉彎北上,搶占入江口,設下完整的伏擊圈,等待大涼軍上當。
徐凌風確實心狠,不過現在證明他的心狠是有回報的,現在揚州軍完全掌握了戰場主動權。
可惜大涼軍的反應也很快,竟然沒有被他嚇到倉促進攻。
假如敵軍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過來,忽視了東岸的情況,那麼他早先埋下的那支伏兵就會果斷地殺出來,殺大涼軍一個措手不及。
現在也還好,大涼軍在黑夜之中根本無法快速感知整個戰場的情況,只能隨著他們的大殺不斷殺出來臨時作出應對。
徐凌風想念,大涼軍必定會出現各種破綻的。
而他早早地已經選在這邊高處,勉強可以俯視大部分的戰場。
揚州軍早已經準備好了足夠的火把,而大涼軍若要進行夜戰,必須要在第一時間燃起火把,在黑夜之中更加顯眼,讓自己清晰地縱觀全局,然後再適時進行指揮。
「放出信號,集中全力進攻大涼軍的左翼,就算不能一舉衝垮,也能給對方造成極大的傷亡!」
「得令!」
……
項陽猜測著,徐凌風現在必定十分得意,而且他也不得不承認,對方有得意的資本。
大涼軍從剛一交戰之時,就處於絕對的劣勢。
縱然處在行軍過程中,大涼軍依然沒有放鬆警惕過。
但是行軍陣型就是行軍陣型,自然不可能比得上擺開陣勢全力防守來得穩固,幸好項陽頭腦冷靜,敵軍為了隱藏得更好避得遠了些,給了大涼軍少許備戰的時間,即使如此,敵軍的第一波攻勢還是不容易接下來。
越是這種混亂的時候,項陽越不能親自頂到第一線。
他必須要坐鎮中軍,等待著敵軍各種布置曝光,然後見招拆招。
而易秋嫻則親自領著五百精騎先行避開正面戰場。現在在第一線中,竟然無大將坐鎮。
所幸丘豹等將領在指揮上雖少有不足,但卻都有著勇猛拼殺之心。特別是丘豹,殺紅了眼的時候果真是悍不畏死。
由他帶著親衛們撕殺在第一線,而且還是敵軍衝鋒最猛烈的地方,像是釘子一樣死死地扎在陣地上。
丘豹自然沒有霍飛勇或者趙泉那等驚人的武藝,他靠的就是悍不畏死的搏命之心,若非親衛勇猛,丘豹就算有十條命只怕也要交待在前面了。
憑著將士們的奮戰,終於給後續的戰士提供了時間,讓他們至少有時間在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燃起火把。
陸地上的防線算是初步穩住了,而且有了火光照明,軍隊調度也不會出大的岔子。
真正讓項陽憂心的還是大江之上的戰況。
在發現他們中伏的第一時間,楚清清就指揮著主力船隊一邊避開岸邊投石機的打擊,一邊全力向入江口的河道衝殺。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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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地形已經被揚州水軍牢牢把控,再加上岸上敵軍的干擾,他們根本無法衝破敵軍的封鎖。
項陽所擔憂的水軍弱勢此時已經暴露出來。
他們裝備著第二代初級火炮的新式戰船固然是無往不利,但是,它想要發揮完全的戰力是需要時間的。
因為裝備數量過少,一次只能「點殺」敵軍一艘大型戰船。當他們急切地想要衝開一條血路之時,怎麼可能給他們太多時間一艘一艘地將敵船打沉呢?
何況經過了一天的激戰,大涼軍縱然是鐵打的,現在的戰力也會受到極大的影響,假如此戰拖延時間過長,說不定僅是體力消耗就能讓大涼軍吃不消。
大涼軍燃起火把之後,他們任何的調動全都暴露在了徐凌風的眼皮子底下。
徐凌風也算是打過不少的大戰,但是從來沒有指揮得如此得心應手過,感覺面對大涼軍這個大敵,他也進入到了難得的巔峰狀態。
大涼水軍突破失利之後,天色變得更黑了。
黑夜在河道口行舟,哪怕是荊揚之地的老水手們也會覺得非常有壓力,而且對於大涼水軍來說,更加影響他們的作戰能力。
大涼軍最大的長處在於遠程打擊的能力。
讓揚州軍束手無策的火炮,打擊距離異常恐怖,但前提是你能看到對方在哪裡呀,若是面對著一片黑暗的環境中,所有的觀測手段全部失效。
揚州水軍為了自己的調度,自然是要燃起一定的火把照明。
但是揚州軍做得很聰明,燃起火把的,都是小船,而且陣型較為分散。他們是吃准了在天色已黑的情況下,大涼水軍絕對不敢再孤注一擲地進行突破。
杜鵬此時並沒有在河道口正面,而是帶著分撥給他的一支船隊隱藏起來,如同一條水蛇一樣悄悄地觀察著戰局的發展。
看到大涼軍的火炮果然啞火了,就連投石機都無法展開發揮,杜鵬不禁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他並不知道大涼軍怎麼突然發了瘋,竟然帶著主力船隊進入一處支流之中,白白讓給他們斷絕後路的機會。
總之,他們一定要緊緊抓住這次機會,爭取能把大涼水軍困死在裡面。
不管他們的船隊多麼強大,被隔斷大江聯繫就意味著無法得到物資補充,同時,操舟戰士們的體力也消耗巨大,杜鵬已經看到勝利在向他們招手。
唯一的問題是,他也需要得到一次爭功的機會啊。
希望大涼水軍比想像中更強一點兒,一定要給正面的船隊造成巨大的麻煩,那時他杜鵬就可以帶著船隊救場,順便驗證一下船載投石機的真實威力!
杜鵬的得意是有理由的,正是他建議水軍船隊散開不必聚在一起,現在證明他賭對了,大涼軍根本不敢再發起絕死般地衝鋒。
不管他們在陸地上能不能把大涼軍打垮,只要大涼軍的水軍無法突破,那他們整個大軍都被困死在這兒了。
更絕的是,大涼陸上還有大軍後備,但是水軍主力已經盡集於此,剩下的散兵游勇根本不足道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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