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一開始幾天是擂台積分賽,勝一場積2分,不勝不得分。
若真箇比較罕見,同時失去戰鬥力,或者說是同時倒地昏迷不起之類的,由教化司統合各學校老師組成的裁判團,依照傷勢還有搏鬥過程中的發揮,共同判定勝負關係。
當然,為了規避可能存在的默契賽、假賽,擂台積分賽過程中,採取同校學生規避原則,在此基礎上,隨機抽取對手。
所以每一輪次的擂台賽,你們將要面對的,是另外五個學校的武道生,以此為批次。
前面幾個輪次的對手,是真正隨機抽取出來的,但在第三輪之後,再進行隨機抽取的時候,將會採取積分相近原則,有同積分抽取同積分對手,沒有則抽取積分最近的對手。
最後,統一整合六個學校的全部參賽選手名單,由一定名次以上的選手,參與到之後的比賽中去。」
說這番話的時候,演武室中,外罩練功服,身穿特異皮革戰甲站立著的,便不止是岳含章與姜靈修兩人了。
包括艾駿在內,又有三人靜靜地站在了兩人的身後,同樣聽著覃林輝闡述前期的比賽流程。
這是覃林輝在剛剛與岳含章講完那番「百無禁忌」的指點之後,又跑到隔壁去喊來的人。
此刻,相比較於岳含章和姜靈修的泰然自若,艾駿幾人則顯得忐忑了許多。
不論是那顯示屏中實時展示出來的畫面,那磅礴的聲勢撼動,還是覃林輝所講述的比賽細則,那即將要頻繁與人搏鬥的事實,都讓他們三個的臉色更為蒼白,更顯得惶恐失措。
這些都被覃林輝看在眼中。
只是當他再開口時,比之早先時讓岳含章痛下殺手的話,安慰眾人的言語則顯得溫和了許多——
「放寬心態,越是害怕越是緊張,越容易表現不好。
你們有獲得最後比賽冠軍的實力嗎?搖頭了,對,你們剛拳法入神,客觀講,沒有獲冠的可能。
而武道爭鋒,不是冠軍,贏九十九場和贏九場甚至是一場不贏,沒有任何的分別。
老師這樣說,你們能不能卸下心裡的勝負包袱了?
保持這樣的心態,好好的上場,在輾轉騰挪之間,順著你們自己的思路,好好的出手打好每一場比賽。
勝負不重要,也沒有人在看你們的勝負,但若是你們搏鬥中的思路打動了那些大企業,相信老師,拿到一份定向合同不是問題,一紙簽約,從畢業到往後工作,就都有保障了!」
岳含章還是第一次看到,覃林輝竟有這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能力。
但不得不說,這樣的說辭很有效,肉眼可見的,艾駿幾人的臉色不再像剛開始的時候那樣的差。
可見,覃林輝這樣溫和的勸說,在武道精神上一退再退的要求,反而說到了他們的心坎中去了。
不一樣了。
這是第一次,哪怕相處於一室之中,岳含章面對著同樣與自己朝氣蓬勃的武道生,卻感覺有一道涇渭分明的鴻溝從彼此間誕生,將他們所駐足的武道領域割裂開來。
真的不一樣了。
而也正在岳含章為此而變得感慨的時候,他小臂上套著的手環,那柔和的呼吸燈光忽地一變,緊接著,一道透明光幕被彈出,懸照在岳含章的面前——
「七號擂台,對手三中武道生,欒宗晦。」
「本場擂台賽開始倒計時——09:59」
十分鐘的準備時間,岳含章也沒有想到,竟然會這樣快,在剛開始的時候就到了自己的輪次。
他在這一瞬偏頭看向了覃林輝。
回應給他的,是覃林輝溫和的笑容,他仿佛早就有所預料一樣。
「上了擂台,好好打,給咱們學校振一振聲勢,也給後面的同學們打個樣。」
岳含章旋即瞭然的點了點頭,看來,這看似隨機的抽籤背後,也有著學校的安排。
這是想要叫最近聲勢鼎沸的岳含章來先聲奪人。
也正是意識到了這一點,幾乎在電光石火之間,岳含章便已經定好了等會兒的搏鬥思路,敲定好了「控分」的區間。
片刻後,擂台上。
當岳含章乍一現身的時候,霎時間,原本因為武道比賽開始,而顯得有些安寧的練武館主場,便陡然間更為喧鬧起來。
澎湃的聲浪幾乎讓岳含章有著被淹沒的窒息感覺。
但很快,幾個沉沉的呼吸之間,無需機械化心智的輔助,岳含章便以自身武道意志雛形的爆發,穩穩地駕馭住了身心的一切變化。
也正是在這短短的幾個呼吸之間,幾乎整個練武場中一小半的直播設備,全部懸停在了七號擂台之外。
而不同於其餘擂台上各位稚嫩的武道生面對鏡頭的無措狀態。
岳含章不僅坦然的直面著直播設備的拍攝,甚至在呼吸的過程中微微調整自己的身姿,很有鏡頭感的突顯出了身為武學在身的獨特「宗師範兒」。
而相比較於岳含章的遊刃有餘,此刻站在岳含章面前的倒霉蛋,則臉色顯得難看了許多。
他不過幾天之前剛剛拳法入神而已,萬沒想到參加一場比賽,對手竟然是岳含章這樣聲名煊赫的存在。
岳含章的聲名對於其餘天驕妖孽而言,或許還是待考證與判斷的天賦,但是對於這等尋常武道生而言,聲名本身,已經足夠能影響到他們的發揮。
這會兒,欒宗晦的大腦,便因為面對的是強大的岳含章而變得一片空白。
他們之間,是二十六掌入神往上的差距。
「開始——!」
伴隨著比賽時間的到來,隨著一道電子音從擂台旁的音響中傳出,那聲音落下的頃刻間,岳含章便已經一步邁出。
直直地一步,岳含章人便已經闖到了欒宗晦的面前。
順勢,身形的勁風裹挾著岳含章伸手的動作,這剎那間,武道意志爆發,岳含章的手抬起,如同毒蛇狩獵一樣,在曲直變化之間,直直地朝著欒宗晦的咽喉擊去。
剎那間,大腦一片空白的欒宗晦,只剩下了最為本能的反應,下意識的雙手揚起,就要往咽喉防護去。
也正是隨著欒宗晦這一動,岳含章第二步不疾不徐的邁出,他原本直面而來的魁梧身形,便旋即像是一道風一樣,兜轉到了欒宗晦的身側。
那揚起的一掌落下,手腕一翻時,岳含章的掌心正對著欒宗晦的身側,而隨著他雙手揚起的動作還沒放下,正將身側的肋部暴露在岳含章的掌心面前。
穩穩牢牢的對準著肋部的日月穴,岳含章在一步落到實處的剎那,凝神,晃肩,通身的力勁在這剎那間爆發開來!
掌托日月!
這將會是擊斷肋骨,震碎肝臟的一掌!
從毒蛇的陰狠再到巨蟒的遒勁,岳含章象形轉變的絲滑,以及搏鬥技擊層面的動與靜、虛與實、快與慢的配合銜接,一切的精妙,都濃縮在了這兩步之中。
只是預想之中的慘烈下場並沒有誕生,伴隨著欒宗晦的一聲嘹亮而有力的痛呼,岳含章只覺得自己這一掌擊在了一塊堅硬的鐵板上。
戰甲護住了可能致命的傷勢,但是岳含章磅礴而有力的氣血爆發無法消弭,欒宗晦整個人被這一掌凌空托起,被直接擲下了比武擂台。
而在半空中「飛翔」的時候,欒宗晦的手環上,便已經先一步亮起了代表失敗的紅燈。
這是武學的博弈在呼吸之中主導勝負的戰局。
剎那間,主廳中的喧囂聲更甚,海量金色流光第一次沒有延遲的爆發開來,直接朝著岳含章這兒灌涌而來。
虛幻視界中的光污染有些嚴重,導致岳含章在這一剎,下一瞬的微微眯起了眼睛。
而這樣的神情變化,落在旁人的眼中,卻是來自一中的天驕妖孽,已經在期待下一場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