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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傷感，無盡的傷感從由外而內滲透著張一。沉悶的黑暗中他睜開了雙眼，淚水止不住地滴落。

    身上所有的傷口都已經消失，剛才四隻攻勢凌厲配合嫻熟的小鬼也都化為了虛無，短短的一瞬間，張一水經歷了四段生死，四段極其簡短的生死。四隻小鬼才剛剛成長為生命的胚胎，就被無情地摧毀。

    憤怒、悲傷、不甘、憐哀，再多的情緒也無法表達出張一水在經歷了他們的經歷後內心的痛苦。生命啊，竟然被人如此的漠視，甚至作為一種手段。

    憤怒，無盡的憤怒，張一水大概有幾百年沒有過這樣的情緒了，「嘭」，一拳打在身邊的牆壁上，倘若現在這條走廊能開燈，可以看到堅硬的牆壁上出現了一處像蛛網一樣往四周蔓延的巨大裂縫和凹坑。

    後天巔峰的力量！十牛之力！

    隨著四隻小鬼幻化的最後一絲靈力被中指內的仙元吸收乾淨，張一水也消化完了它們所攜帶的不多的最後一點情緒。張一水用大拇指輕輕撫了撫再次陷入沉睡的中指，殺心四起。

    通過吸收小鬼得到的記憶，它們四隻都是被流產的墮胎，加上先前受傷又被太陽的氣息擊殺的那隻，一共五個，全是一個人的有意所謂。流產的墮胎雖然僅僅是剛剛發育的生命胚胎，但已經是完整生命形態的雛形。他們對這個美好的世界充滿了渴望，對於無情的摧毀充滿著弱小但是極為原始的怨恨。

    而這個人正是利用這種怨念，通過不知名的秘法，將五個混沌的靈魂煉化成了可供驅使的小鬼。更加喪盡天良的是，為了所養小鬼的怨念更深，挑選的受孕者都是情感經歷上白紙一張的並且有著道德觀念的女學生。惶恐、不安、新奇、絕望······巨大轉變造成的極端激烈的情緒毫無保留地傳遞給了戰慄著的弱小生命。毫無道德的手段鑄就了戰力極強的四隻小鬼。

    輕輕摘掉了瞳片，張一水讓最後的淚水以更舒服的姿勢淌下。張一水在強大仙元的幫助下煉化吸收了四隻小鬼的能量，除了肉體力量的爆炸式增長，神識也出現了大幅度地擴散。增長的神識配合著進步的五感，雖然看見的不如瞳片的夜視功能那麼清楚，但是整體的感知更全面而且自然。

    突然，張一水的耳朵微微一動，配合著不能夠主動使用的神識，他隱約地感覺到有個物體正從背後的走廊拐角慢慢地接近著自己。均勻而綿長的呼吸細不可聞，腳步聲更是像鬼魅一般無聲。

    動了！

    一道腥風從背後唰地撲來，朝著張一水的脖子就想打他一個措手不及一擊致命。然而早已做好準備的張一水一個墊步側踹，肌肉的瞬間發動組合成巨大的力量，通過腰背傳遞到狠狠踢出的腳上。

    「嘭！」

    「汪嗷······」

    襲來的黑影倒飛著被踹出去，伴隨著一聲像是小狗一樣的嗚咽。張一水的腳上感覺略略發麻，雖然自己把這傢伙踹了出去，但是踢到的東西像是鐵板一塊，骨頭都有些疼。

    腳尖點地輕輕地旋轉著，放緩有些急促的呼吸，張一水的精神高度緊張，初次交手雖然略占上風，但是現在畢竟不是從前了，再加上這個對手能用這麼歹毒的方法養小鬼，必然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

    「這位朋友······」

    已經做好拼命打架準備的張一水面前突然一團亮光閃起，亮光後面，一隻狗頭狗爪的人形怪物口吐人言，狹長的獠牙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饒是張一水這樣子見多識廣的大人物，猛然間看到這麼一個精怪，也是嚇得不輕，一記沖拳伴隨著經典的國罵就飛向了那隻狗頭。狗頭像是知道自己的做法確實嚇人，粗短的脖子一扭，細長的蹄子略一發力，向後跳出了三四米遠。

    「這位朋友，我們聊聊如何。」狗頭也不惱，完全沒有了剛才想要一口定乾坤的煞氣，態度顯得十分隨和。

    張一水嘴上啐了一口，暗罵一聲，看著把手機閃光燈拿遠了些的狗頭，心裡一驚：「自己怎麼這麼蠢，倒是忘了手機有電筒這個功能了。」

    但是現在也不好拿出來再用了。看這個正統種花田園犬面相的狗頭，一股從每個細胞每個骨髓里迸發出來的厭惡感充斥了張一水的情緒，他把太陽的氣息揣進口袋裡，降妖除魔劍換到右手，站定冷冷地說道：「說什麼？」

    狗頭見到張一水開聲，知道事情有了進展，轉換一下形態更加有助於達到自己的目的，輕聲跟張一水說了一聲抱歉，轉過身去，十數秒後轉身過來，一張讓張一水無比吃驚的臉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王佳男？！

    瘦高的小黃毛，平平無奇的五官，極薄的嘴唇······

    那天清晨的偶遇，這傢伙身上自帶的空調效果讓張一水記住了這個人，沒想到所謂的空調效果真的就是豢養小鬼的原因。

    王佳男，王渣男；搞大了女同學的肚子；墮胎······

    和小鬼的感同身受讓張一水咬著牙再次回想起舍友八卦的言語，原來所有的東西都是真的，並且背後還隱藏著更為骯髒更為黑暗的目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面前的王佳男，就是張一水的仇人。這傢伙，該死！

    「這位兄弟，我看你已經不是普通人了，大概是『林業局』的朋友吧。」王佳男的臉上露出和善的微笑：「能查到這裡來又滅掉我五個寵物的，不簡單啊。哦對了，自我介紹一下，王佳男，三年前正式引渡到人間交流學習。上等精級狗妖。」

    王佳男邊說邊伸出手來想要同張一水握手，然而最怕空氣一直安靜，沉默地像塊石頭一樣的張一水沒有絲毫的動作，整個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然而王佳男的臉上卻看不出一點不好意思，自己接著話茬繼續說道：「兄弟，咱們應該是校友吧哈哈。我養的小傢伙是不是有打擾到你的地方了，如果造成了什麼損失我一定賠償你；要是對工作產生了什麼影響我一定配合你跟上級指示，我在妖管局也算是能說上點話，能幫兄弟你協調協調。」

    一番話說得極有水平，既不失禮節，又無形中顯示了自己的靠山，體型面前的撲克臉發作之前也要掂量掂量哥的背景，鬧得不愉快影響人妖和平這個罪名是不是能夠擔得起。

    然而張一水並不想管這些彎彎繞繞的，他只想一劍把這傢伙惹人厭惡的狗頭拍扁，但是不知怎麼的，心中突然湧上來一個問題，對著王佳男緩緩地發問道：「你對他們和她們到底是怎麼想的？」

    (本章完)